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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廚房,戚紀盛早從海沿靠上碼頭的漁船上買回了一天的備料。見枝子進來,他下巴一掃廚房地上擺滿的大大小小盛滿魚蝦蟹鱉的柳條淺筐“洗。”枝子圍上自己帶來的細花圍裙,端過大烏盆從大水缸裡舀了水把手伸進冰涼的水裡一樣一樣的洗著。枝子拿起一條閃光的金翅黃花魚剛要打鱗,猛聽得驚天一聲喝:“那是做陰陽魚的黃花,原翅原鱗原身子,你要打了它的鱗,它先就沒了靈氣!”枝子低低的回了聲:“是了師傅,枝子記住了。”
數九寒冬,天天早晨枝子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用葫蘆瓢底輕輕的敲碎這廚房的大水缸表面凍著的一層薄冰茬子,一雙纖細的手泡進刺骨寒的一盆冰水裡,冰的手指象貓咬的一般疼痛,‘盛福全’的生意紅火客人多,枝子天天洗不完的魚掃不完的地。到第四天,枝子一雙原本細細白白的嫩手成了紫紅色,她還是一聲不吭的蹲在魚筐子旁咬著牙把手背腫起老高的手伸進刺骨的水裡洗魚剖魚打鱗。
第五天清早,枝子剛要把手伸進冰水裡去洗那一盆蝦,一旁切蔥姜的戚紀盛板著臉說:“回去吧,這裡不是你待的地方。”枝子一聲不吭的搖了搖頭,她抬頭看看一筐筐的魚蝦,捂了捂紅腫的手指,悄悄的抹去眼角的一點淚星拿起廚刀打偏口魚鱗。
‘盛福全’幾代掌勺廚師在調合祖傳密方名菜原料的時候都是在後廚那間小操作間裡,這個小屋門窗糊著紙,門鑰匙由當家廚師一人掌管,別人是進不去的。枝子來了幾天除了洗魚蝦,再就是瞟幾眼灶上做的大路菜。
第九天,戚紀盛一邊忙活著煎魚炒菜一邊對著鍋灶說:“枝子,回吧,‘盛福全’祖上傳下的老規矩,菜譜、配料秘方傳子傳媳不傳女,更不能把祖宗傳下的秘方傳給東洋人,”枝子不抬頭,眼淚一串一串的掉進眼前的烏盆裡的水面上:“枝子想嫁人了。”戚紀盛回頭看了看手裡用毛刷刷著牡蠣外殼的枝子:“找下婆家了?”“枝子想嫁進‘盛福全’。”戚紀盛嘆了口氣:“枝子,這‘盛福全’好歹也是祖宗留下的老字號,容不下東洋女。”
枝子手一抖,尖利的牡蠣殼劃碎了手指,她禁不住低呼了一聲“唉呦”戚紀盛掂著大勺頭也不回地問了聲,割了手了?他拿起灶臺上的一塊烏賊板扔給枝子“刮點烏賊板的面揚到傷口上止血去毒。”枝子抬起頭用哀怨的眼神看著戚紀盛的背影:“師傅不是鐵石心腸?”“我沒搶人地界沒殺人父母沒奸人妻女。”“師傅把這些帳算到枝子頭上?”“是誰的帳記在誰頭上,‘盛福全’的帳記得清,文海城的帳也差不了。”枝子掉了淚:“師傅記恨枝子的同胞?”“被宰的羔羊臨死都會把殺它的屠戶的影子記在它的眼膜子裡。”“化解不了?”“除非枝子那裡有還魂藥。”“枝子無能為力,枝子自己的魂留在‘盛福全’了。”“帶上你的魂和殼回你的東洋國。”“師傅好狠的心,看看枝子這雙手,換不出一道陰陽魚?”“我不能辦那死後見不得祖宗的事。”
第十天一早,騰田帶上枝子進了‘盛福全’前堂,依舊坐在十天前坐過的座位上。依舊用手一指旁邊那些食客正吃的兩道菜。小跑堂一聲悠揚的吆喝:“綠汁兒生魚片,紅汁兒陰陽魚!”兩道魚端上來了,騰田毅然不是十天前吃那魚時的神態,不等那碗汁子澆上去,他搶先揭起那層薄紗一樣透明的膜兒,拿起筷子捅進那條公魚的眼眶,把魚眼夾出來放進嘴裡使勁嚼碎吞下去,又把那公魚從頭和身子攔腰夾成三截。
戚紀盛澆完紅汁兒不動聲色的招呼小跑堂的一起回到後廚去了,十分鐘以後,小跑堂滿面春風的端出一碗湯來,嘴裡悠悠的喊了聲:“我們掌櫃的送客人騰田先生一碗高湯!”滿堂的吃客聽了都覺得奇怪,這‘盛福全’自上代掌櫃的當家就沒有白送客人吃食的習慣,啥時候破了規矩?這個騰田好象是東洋人的名字,難不成今兒個戚紀盛要上趕著巴結日本人?
周圍各個桌吃飯的客人都好奇的悄悄站起身子抻著脖子往那大碗裡瞧,這一瞧都憋住笑坐回自己的座位,用眼的餘光看那騰田啥反應。
騰田看看送上來的大碗湯,幾隻煮熟的叫不名的剝殼蛋周圍漂著翠綠色的香菜葉,幾片金黃的賴皮瓜殼打著旋,中間還點綴著幾粒鮮紅的賴皮瓜籽,北海道來的日本料理師騰田眼睛一亮;好一碗色香味齊全的漂亮高湯!他露出點笑來轉臉正要問小跑堂的這湯是啥名堂叫啥名,就見枝子臉色蒼白咬紫了嘴唇,她從身上拿出錢來放到桌子上,起身拉著騰田就走,這騰田還捨不得眼前這碗吸引人眼球的高湯,掙扎著要拿羹匙舀一勺品嚐那。
這對日本父女一出門,身後就傳來‘盛福全’裡所有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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