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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桶的響聲後,靈機一動用嘴慢慢噙住胸前掛著的銀十字架,透過麻袋在地上留下的記號!
這西廂房的黃泥地面是應為地面太窪太潮,前幾天老鴇子小紅彩剛僱苦力從城門旁邊的山上拉來鋪好的,本來想等過幾天再往上面鋪一層細泥,苦力有事情耽擱著,一直沒來添。田豐淵一見地上的十字劃痕臉刷地一下變的煞白,他嘴角抽動著一手掏出手槍一手抓住蝶兒的肩膀:“你是共產黨?你竟然是共產黨?”蝶兒一見地上的劃痕也猜到是神甫留下的,她明白事情暴露了。這時候,跟在他們身後從屋子裡趕過來聽著的翠兒上前直視田豐淵的眼睛說:“田翻譯官,你既然說憲兵隊快到了,那我問你,你是想要蝶兒的命還是想放了她?”
田豐淵不理翠兒:“蝶兒,我要你一句話,你到底是不是共產黨?”翠兒不等蝶兒回答就掰開田豐淵抓住蝶兒的手猛搖晃他的胳膊:“田翻譯,你要想要了蝶兒的命就給她個痛快的,你要還念著和蝶兒的情義,趕緊放她走!”田豐淵看著面前的蝶兒,他臉上的表情不住地變化著,拿槍的手在發抖,看得出他心裡在交織著矛盾。翠兒把蝶兒從屋門裡一把拉出門外:“蝶兒,田翻譯說日本憲兵快到了,你快走!”“翠兒姐,我往那走?我沒地方可去呀!”翠兒一沉吟:“快收拾細軟跟我走!”
田豐淵用複雜的眼神看了看蝶兒那張皎好細膩,嫩白裡透著些紅潤的臉龐,蝶兒揚起頭,用那雙帶些憂鬱又好似兩潭秋水的眼睛迎向他的目光:“豐淵,你懷疑我是共產黨?你想把我綁上,去日本人跟前請功?你想要我去憲兵隊去受那些酷刑?你要是還看點往日的情分就立馬開槍打死我!”田豐淵一咬牙一跺腳把槍插進腰間的槍套,端起灶臺上的一盆水灑在那泥地的十字劃痕上,一腳把燒火作飯坐的小凳子踹到劃痕跟前用凳子面抹平地面轉身出了門樓。他們都沒看到,那夜神甫在麻袋裡滾到門邊,用嘴咬住胸前的銀十字架在門後也留下了十字劃痕。
蝶兒提著包袱和翠兒兩個隨後出了門往城門奔。出了城門,蝶兒僱了輛帶蓬馬車和翠兒坐上車催著車伕往翠兒的村裡跑。翠兒不住地回頭看看有追兵沒有,一邊對蝶兒說:“翻過前面那坐天尺山再跑幾里就是俺村,叫貝草夼,村後頭門前有棵棗樹三間海藻頂的土胚房就是我家,咱先去我家住幾天,躲過這陣子再說。”
馬車來到天尺山腳下上了山道,車蓬沒掛簾子遮視線,蝶兒見眼前這正晌午的三伏天,田野裡空寂寂的,天上飄過來大朵大剁烏灰色的雲塊,太陽從雲縫裡變換映在山坳的影兒,一會是白的,一會是黑的,一會又是暗灰的,陰影飄過的莊稼地裡黑黢黢的,野地裡的葦叢在微風裡搖曳著,蝶兒和翠兒覺得那一切都象是正在變換著的一張大網張開在眼前,好象四周的莊稼地裡隨時都會竄出日本鬼子。
大朵的烏雲連成了片,天下起了小雨,起風了,斜斜的雨簾從車蓬前方打在她們滾燙的臉上,沙沙的雨聲使蝶兒一直很激動的情緒漸漸平靜了些,她拿出手巾替翠兒擦著臉上的雨水,翠兒回頭剛要說什麼,猛聽見一聲槍響,翠兒把住車蓬邊探頭向後看了看,遠處一隊穿土黃軍服的兵騎馬追了過來!喊了聲:“蝶兒,是日本鬼子追來了!”蝶兒大聲喊趕馬車的老人:“大叔!快停車!”趕車的老人喝住馬車回頭看看越來越近的鬼子,他大喊了一聲:“快上山!”,就不管不顧地跳下車朝山上跑。
翠兒跳下車把拉過蝶兒也向山上的樹林跑。山高路陡,雨中的山道又滑又粘,鬼子們下馬散成半張網也跟了過來,翠兒爬過眼前的高地堰,回身看看相隔不到兩百米的鬼子,她向四周看了,擦了把汗問蝶兒:“妹妹,告訴姐鬼子為啥要抓你?你是不是大夥傳說的那專和日本鬼子作對的共產黨?”蝶兒咬了咬牙點點頭。翠兒眼睛一亮:“好妹妹!咱姐妹行裡又出了梁紅玉!”
翠兒躲過迎面的一棵刺槐樹脫下身上的米黃色小花布短袖襖對蝶兒說:“快換衣裳!”蝶兒來不及問什麼,邊跑邊把自己的粉紅色碎花襖脫下來和翠兒換了穿上。翠兒邊跑邊對蝶兒說,“蝶兒,鬼子大概不知道追的是咱們兩個人,咱倆分開跑。我把鬼子引開,你趕緊往貝草叢子裡躲躲,見他們過去了,你就往那片黑松林子裡跑,咱倆去山那邊我家裡碰面。”
蝶兒一把拉住翠兒:“翠兒姐,不行!那你太險了!”翠兒甩開蝶兒的手:“這裡的地勢我都熟,爬過山頂那片石崖,坡那邊就是一道深溝,下了石崖再跑十幾步就進了山溝,那條七彎八拐的山溝裡還有幾條岔道,鬼子抓的是你,就是追上我他們也不會把我怎麼樣的!”蝶兒眼淚刷地下來了,她把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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