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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面。接連生了三個閨女後得了兒子的常川媽,拿著這個心頭肉寶貝的不得了。
自打常川三歲上他爹病死,三個姐更疼他疼的什麼似的。窮人家的孩子沒有什麼特別好的吃食,家裡有一口麥子面也都送到常川嘴裡。疼歸疼,慣歸慣,常川從小就懂事,上山摘了山棗野果的裝在兜裡帶回來總是先讓他媽吃上幾個。常川愛上山打獵,他練得一手好槍法,小小年紀就是周圍幾個村子有名的好獵手。
常川到了部隊以後進步很快,戰場上他用最少的子彈消滅了很多的敵人,他的好槍法有了用武之地,參軍一年就獲得師部嘉獎頒佈的神槍手稱號。
吉順把粗布手巾摺疊好了裝進上衣口袋,轉身問三營長:“常川和一排犧牲的戰士們遺體安葬好了有?”剛從石門山戰場撤回來的三營長保林疲倦的靠在門框上:“團長,後援的十七團和我們配合反攻結束戰鬥後,在石門山主峰找到一排長他們的遺體,已經分辨不出誰是誰了。我和喜子他們把九位烈士在原地安葬了。”“總結戰況,上報軍區以及膠東區行政公署。”
巧英放好了繡花撐子紉上針,平日手裡是飛針走線,這幾天巧英心神不定。今天這一早起來右眼皮老是跳,那針線在撐子上走幾針停一停,繡幾針就走了神,不小心手指被針紮了,她急忙把手指放進嘴裡吸吮那血珠,心裡正念叨著不知常川幾時能回來看看。她媽看了看她,嘆了口氣剛要開口說她幾句,就聽見院門響了。巧英推開木格窗的上隔扇一看,是吉順、保林、小豆子和俊子他們來了。
巧英的心裡一陣高興,下炕忘了穿鞋就撲到屋門口,眼巴巴的看著吉順他們走進屋來,她探頭朝院子看看:“哥、吉順哥,常川沒回?”吉順拿出那塊粗布手巾交給巧英,巧英接過手巾刷的一下白了臉:“吉順哥!”巧英她媽把大夥往炕上讓著,嘴裡也問:“常川沒回來?”吉順嘴角顫抖幾下:“大嬸,巧英,常川兄弟犧牲了!”巧英媽一迭聲的問:“犧牲?啥叫犧牲?”話音沒落就見巧英身子軟軟的順著炕沿癱到地上昏死過去。
俊子掉著淚把巧英攙上炕躺下來,端過半碗水來喂她了幾口,巧英長嘆一口氣醒了過來。吉順把常川的事情簡單的說給這娘倆聽,巧英媽一下子坐到地上,拍著腿放長聲的哭著:“天殺的東洋鬼子啊!老天爺你不長眼那!咋不滅了這些東洋畜生啊!”
巧英傻傻的坐起來,眼淚不停的流到嘴裡,她眼睛發直的看著手裡的手巾:“常川哥不回來了,常川哥不回來了。”小豆子搖晃著她的肩膀:“妹子,妹子!你醒醒啊,哭出聲來吧,別憋出病來!”巧英一把抓住小豆子的胳膊嚎啕大哭:“哥呀!你咋自己回來了!我常川哥那?常川他真的回不來了?”“妹子!常川用自己的命救了好幾百條人命,他是條好漢子!”十九歲的巧英在炕上打著滾的哭:“哥!我要的常川哥!我要我的常川哥啊!”
麥山夼的耐古山上起了座新墳,墳裡埋著常川的一套粗布衣裳,還有那條繡著一對鴛鴦的白粗布手巾,頭圍白孝布的巧英攙扶著常川媽,和他的三個姐姐一起,一步一回頭的離開了塋地。
村頭水庫邊的老槐樹下,要返回部隊的保林抱著自己剛出世的兒子,看了又看,親了又親,玉風接過孩子,擦了擦眼淚:“保林哥,給孩子起個名兒吧。”保林看了看四周的山巒:“就叫大山吧。”吉順在懷裡的雨平小臉上狠狠的親了一下,把孩子送到俊子手裡:“天黑了,我們該走了。”
三個人轉身剛要上路,就聽見村外小道上一聲喊:“吉順哥!等等我!”換了身藍粗布褲褂的巧英,把兩條大辮子剪成了齊耳短髮,手裡提著個藍布包袱急急的跑過來:“吉順哥!我要當女兵,你們甭勸我,我要去參軍,我得為我常川哥報仇!”“不行,巧英,部隊上行軍打仗很艱苦,常川的仇我們替他報!你一個閨女家的留在家裡照顧常川的媽和你爹媽吧。”“不!他們有常川的姐和我哥嫂照顧!吉順哥!我知道你是部隊上的大官能做主的,帶上我吧!”保林和小豆子看看這閨女十頭牛拉也不回頭的勁兒,也替她說情:“團長,衛生隊需要女兵,帶上她吧。”吉順看看勸也沒用,一揮手:“跟上走吧。
俊子和玉風看著一行四個人消失在夜幕裡轉身剛要回村,忽然從村裡跑出個黑影來,一邊朝這邊追過來,一邊哭喊著:“巧英啊,你個傻閨女,你給我回來!”是巧英媽追出村來了。俊子和玉風迎上去攙著勸著她回了村。
保林寫了封信,讓通訊員金鎖帶上信把巧英送到衛生隊,第二天,巧英穿上了根據地兵工廠做的軍衣。
石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