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部分(第2/4 頁)
秋葉看著地雷一陣難過:“咱要是早有了地雷,銀杏和老憨興許就不至於遭難。”幾個人一陣沉默,俊子咬了咬牙在課堂地上抓了把麥草蓋上簍子裡的地雷:“區上的同志說咱國家比日本大,人比日本多,咱老百姓都齊起心來打鬼子早晚把他們趕出去。”
第二天,玉風和秋葉她們挨家挨戶地做工作,到天晌午,全村男女老少都知道了埋地雷和起地雷的時間和地點,男人們囑咐女人們看好孩子別亂跑,老人們則一遍遍的唸叨著要家裡人經管好牲口,免得沒栓好跑出村被地雷炸了。許多人覺得以後夜裡起來出村下地的不方便,可是想想銀杏和老憨的死,也只好這樣了。
當天夜裡,玉風帶著青婦隊到村口埋地雷,俊子怕她們頭一回擺弄這烈性子鐵西瓜不熟練會出事,就商量富得,要他去帶她們幾天。這些年輕的閨女們雖然從小就看著家裡的男人們擺弄土槍和土槍藥,也都幫著家裡碾過製作槍藥的土硝,可是頭一回和這個聽說能炸死許多人的鐵傢伙打交道,心裡都有些七上八下的。
富得從簍子裡拿出一個地雷,輕輕地放進他指揮閨女們挖好的坑裡,他用手比量著坑的深淺,又一次給她們示範講解埋地雷的要點和該注意的事項。玉風們繡花是好手,學著埋地雷也是手腳利落,兩天後就能熟練地自己挖坑埋地雷了。
地雷是埋下了,俊子和玉風她們的心可是老提著,生怕習慣了起早的村裡人忘了有地雷,又怕起早來村裡走親戚的鄉鄰們踩上地雷。村裡的鄉親們倒是從此睡上了安生覺了。區上號召村村埋地雷,有的村子大,教員忙不過來,區上抽調了富得、玉風和秋葉每天早起晚回的去各村教民兵和青婦隊埋雷起雷,一個月裡,從離文海城十里的村子開始,村村都埋上了地雷,出山趕集的人們常常互相傳著這幾天鬼子進那個村捱了地雷炸的訊息,各村的人們心情是矛盾的:又怕鬼子來,又希望鬼子踏上地雷死上幾個。
就這麼埋了起,起了埋的過了半年,鬼子一直就沒再進麥山夼,天天忙活著埋地雷起地雷的玉風和秋葉們甚至有些失望:沒炸著小鬼子,白忙活了半年。
白天放繡花活計的又來村裡催著收活兒了,這天夜裡玉風、秋葉埋好了地雷又來俊子家趕著繡花,幾個人坐在炕上圍著長長的繡花橙子抽絲拉線,玉風一邊對著那盞油燈紉針一邊嘆了口氣,俊子抬頭看了看她問道:“玉風,是掛念保林了?”玉風把針對準了橙子上那朵牡丹花邊紉了下去:“那沒良心的快一年沒回來看看了,咋不掛念著。我是有點不甘心:咱這半年起早帶晚的埋雷起雷,小鬼子一回沒來。”俊子把針在頭髮上蹭了蹭:“文海的鬼子要進咱這深山村,得經過四個村子,如今各村都埋了地雷,小鬼子想進咱村,得先嚐嘗那四個村的地雷不是。鬼子不來,咱過個安生日子,真要來了,那幾個地雷也就是擋一陣子,村裡老的少的還不得慌著亂著趕緊著上山躲鬼子。”
俊子的話音剛落,村口的方向猛然驚天動地的一聲響:“轟隆!”震的窗稜子一陣抖動,土炕上的幾個人身子一晃,俊子猛地起身下地穿鞋:“快!你們招呼鄉親們上山,我去村口看看是不是鬼子來了!”幾個人剛出了街門,迎面過來了富得,只見他垂頭喪氣地拖著趕車鞭子,俊子問:“富得哥,這是咋啦?”富得哭喪著臉:“都甭跑了,不是鬼子,是炸著牲口了。”
原來富得前幾天和老婆兩個上山砍了許多柴火,以前都是一挑子一挑子地用扁擔挑到山外去賣,這些日子富得東村西村的教大夥埋地雷,起早帶晚的累的腰都直不起來了,他老婆看看街門口堆的仰脖看的大柴火垛,就商量他租王財主的車出山賣一趟,王財主一尋思,草料富得出,樂得賺幾個錢花就答應了。也是怕早起去老栓那裡趕車耽誤老栓睡覺,富得就把騾子連車趕到他門口,卸下騾子栓在院子外牆的馬栓子上,誰知夜裡這畜生掙脫了栓繩跑出村,正踏上了地雷送了命。富得心想這下子糟了,王財主平時就吝嗇的出名,牲口被地雷炸了,這簡直是要了他的命。
王財主被地雷的爆炸聲驚起了炕,正慌著喊老婆閨女收拾細軟上山躲鬼子,富得進了院子。待弄明白是牲口沒栓住被炸死了,王財主心疼的直呲牙花子倒吸氣,他一反平時見人笑咪咪的常態,跳著腳地喊:“我積攢下幾個錢買了牲口拉莊稼,還得三天兩頭帶著飼料去山外給日本人和國軍出差出夫拉給養,你這老擺弄牲口的了,連個牲口栓不住?這不成心嗎你?你賠我的騾子!”
富得嘟囔著:“我咋知道它夜裡能掙脫了跑出去找死?我賠你的騾子?我一窮光蛋上那找錢賠你騾子去!”王財主氣的捂著心口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