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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類的訊息,那就得好好送筆壽禮,才能買得個安寧。
為了有此打算,不免先要跟大家商量一下,有的表示到時候再說,有的不置可否,有的認為湯斌確是好官,因為父老家貧打個抽豐,不僅情有可原,而已應該從寬送致“壽儀”,其中只有一個人,也是紳士行輩最尊,在前明當過禮部侍郎的朱嘉猷大不以為然。
“是何言歟!”朱嘉猷掀著長可及腹的白髯,不斷搖頭,“湯公以悲憫人為襟懷,一心只想救百姓,何曾有半點私心?各位如此度他之腹,真與褻讀聖人無異!”
他的話說得很不客氣,簡直就是在罵起這個念頭的人,是“小人之心”。但以他是紳士中的領袖,平日對他一向尊敬,此時也只好不作聲。被罵的人心裡不服,暗中思量:且先放著!等湯斌有了打抽豐的話,那時再來挖他幾句;看他的老臉羞不羞?
存了這樣的念頭,在席間酒過一巡,他就迫不及待地問道:“老公祖召宴,必有示諭,儘管吩咐,無不從命!”
“不敢!”湯斌答道:“我既然在這裡做官,地方的痛苦,就是我的痛苦。今天略設杯盤,奉屈各位,就是跟大家討教,一起想辦法,來解消同具的痛苦。”
聽得這話,朱嘉猷第一個點頭,得意地望著大家;意思好像是在問:如何?你們這才知道我的話不錯吧!
湯斌自然猜不到他的心思,因為他齒德俱尊,便先向他討教,“猷老!”他問,“請直言民瘓!”
“老公祖的稱呼,實在不敢當!”朱嘉猷拱手謙謝了這一句,自己不說話,隻眼風環掃,鼓勵大家發言,“潼關何幸,得湯大人駐節在此!各位有所陳情,儘管直說。湯大人絕不會見怪。”
“正是!”湯斌欣然舉杯,“猷老知我。”
於是紳士們無不大感興奮,光是暢所欲言,得以把內心的感觸痛苦發洩出來,便是一大快事;至於能不能發生效果,大家卻並不存奢望,因為都知道有些事出於朝廷的意旨,在湯斌是無能為力的。
湯斌很虛心,他是真正勤求民隱,所以這時候只細心地聽,不必表示任何意見。一面聽,一面在心中盤算;等大家都說完,他才開口答覆。
“多承各位指教,感謝之至。”他說,“地方上的痛苦,約而言之,計有五事,其中兵差頻繁,軍隊苛擾,是他處所無的苦楚,這一點,我自到任以來,已經相當明瞭,此刻聽了各位的話,更覺得當務之急,便是在這方面下工夫改善。”
話還未畢,只見有個人離席而起,捧酒長跪,口中說道:“老公祖請盡一筋!”
湯斌認得他名叫蕭慶聰,趕緊下座相扶,“蕭兄,蕭兄,”他不安而又不解地,“為何如此多禮?”
這蕭慶聰就是疑心湯斌要打抽豐的那個人,自從人席以後,立刻就發覺自己錯了;越想越感歉疚,不該以那種心情去猜度湯斌,因而在內愧與感激兩種心情交織之下,做出這種突兀的舉動。當然,意在陪罪,只有他自己知道,是不便說破也不必說破的。
略能窺破心事的。只有一個朱嘉猷,他覺得蕭慶聰的意思很好,正不妨由他來代表地方致謝,所以幫著勸湯斌接受了他的敬酒。
這杯酒為湯斌帶來了極大的安慰,不多幾天的工夫,已得到地方上這樣深厚的愛戴,好官可為,在此又得到一個明證。同時也使他深切感到,百姓實在可愛,只要稍微能替他們做些事,便會得到逾量的報答,真是“受之有愧”,唯有格外費心費力,興利除弊,為地方造福了
在這個念頭之下,他決定實話直說,不須加上任何迂遇曲折的言詞,“同州府馬知府說得好,潼關之害,害在是天下要隘,以致過境大軍,絡繹不絕。但是,這是一時的,請各位要體念朝廷的不得已,多多忍耐!”說到這裡,他向在座的紳士舉一舉杯,帶著些致歉的意味。
“馬大人的話說得很痛快,老公祖能夠體諒,更是潼關之福。”朱嘉猷答道,“只要是額內的供應,擔負再重,地方上亦一定勉力以赴。如今就請老公祖吩咐吧!”
這是要湯斌拿出改善的辦法來。他籌思已熟,不慌不忙地為大家解釋,額外供應的由來,是因為大軍一到,徵糧徵草,不能迅速交付,結果徵集到的一部分,就在等待的時間中,消耗完了,說起來是雙方的責任,不能只怪過境的軍隊苛擾。
“我在想,凡事要‘盡其在我’,我如今跟兩位相約,第一、大軍過境,我要求上憲,聯絡鄰省,預先通知潼關,以便準備;第二、通知一到,應該備多少糧、多少草,派定以後,請各位儘快繳納,一到即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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