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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李振鄴的病,藉此以為酬報。
不管是買是送,總是關節,陸慶曾當然被逮下獄。再調第二名的卷子一看,王永吉的神色大變!
“圖中堂!”王永吉囁嚅著說,“我,我要回避!”
“怎麼回事?”
“唉!”王永吉長嘆,“家門不幸,有此不肖子。真正是無從說起了!”
“到底怎麼回事?”圖海性子急,“請你明說。”
說出來無不詫異,這一本卷子的王樹德,就是王永吉嫡親的侄子,不知如何也通上了李振鄴的關節。
於是王永吉上疏自劾。皇帝公事公辦,批覆:“王樹德審明處分,不必先期陳乞。”同時下旨,將關節單上的二十五個人,連家屬一起捉拿到案,關入刑部大獄。
北闈弊案未了,南闈又起了極大的風波。給事中陰應節參劾江南主考方猶舞弊,其實是跟方拱乾父子有嫌隙,藉以相攻,所以他的奏疏是這樣寫的:
江西主考方猶等弊竇多端,物議沸騰,其彰著者,如取中之方章俄,系少詹事方拱乾第五子,玄成、亨鹹、膏茂之弟,與猶聯字有素,乘機滋弊,冒瀆賢書,請皇上立賜提究嚴訊。
主考舞弊,卻說“冒瀆賢書”,其意在方章鉞;而方章鉞還在江南,那麼“請皇上立賜提究嚴訊”,便隱隱然是指方拱乾和方玄成父子了。陰應節這道奏疏顯然別有用心;當山東大老,正在“唯恐天下不亂”,掀起大獄之際,不能不令人懷疑,山西洪洞縣人的陰應節,是受了劉正宗的指使,要對方拱乾報當年不肯明指太子假冒的仇。
皇帝對考試舞弊的案子,深惡痛絕,因而一接陰應節的奏疏,立即召見方玄成—一這時自然不會叫他“樓岡”了,疾言厲色地責問,可有其事?
“臣家桐城,已歷數世。江南主考方猶是浙江人,從未同宗,臣弟章鉞,不在迴避之列。”
皇帝聽得這樣回奏,臉色緩和了些,“我想你家的人,亦不致要靠關節,才能中舉。”他說,“不過此案既然從嚴辦理,方章鉞亦不能例外。”
“是!臣不敢以私情壞皇上的大法,乞賜拿問。果然不肖,臣弟自耷應得之罪;否則便是皇上為臣弟洗刷,還他清白,臣父亦同感天恩。”
“嗯,嗯!”皇帝撇開方章鉞,就事論事:“江南闈到底如何?鄉試至今已在一個月,總有江南來的人,可曾聽到些什麼訊息?”
“流言甚盛,只是真偽難明,不敢妄奏。”
“不妨!你說來我聽聽。”
方玄成不敢隱瞞,把所聽到的訊息,細細面奏,據說南闈發榜,士論大譁,好事者做詩做文章、做雜劇、傳奇,把方猶、錢開宗罵得不亦樂乎。甚至船過蘇州等地,一路有人跟著船罵,再激烈的,便拾取磚瓦投向船頭,嚇得方、錢一二人在艙中發抖。
“真是斯文掃地,辱及朝廷!方猶、錢開宗太可恨了!非嚴辦不可。”皇帝又問,“好事者是怎麼說?可有他們做的詩文?抄來我看。”
方玄成當時就找到了兩本傳奇,都是江南新刻的,一本名叫《萬金記》,萬是小的萬字,加一點成方;金字則為錢字的一半,所以“萬金”二字,即是影射方、錢兩主考的姓。其中描寫通賄的情景,歷歷如繪,只是姓名都已隱去。
另一本叫做《鈞天樂》,也是寫科場故事,主考名叫胡圖,是“糊塗”的諧音;三鼎甲名叫賈斯文、程不證、魏無知,諧音為假斯文、真不證、鬼無知。作者是號叫西堂的尤侗。
“尤西堂是老名士,必不妄言。”皇帝重新加強了決心,一定要嚴辦。
於是一道上諭,頒行江南,上面是這樣指示:據奏南闈情弊多端,物議沸騰,方猶等經朕面諭,尚敢如此,殊屬可惡。方猶、錢開宗並同考試官,俱著革職,並中試舉人方章鉞、刑部差員段速拿來京,嚴行詳審。本內所參事情及闈中一切弊竇,著郎之佐速行嚴查明白,將人犯拿解刑部,方拱乾著明白回奏。
由於這道雷厲風行的上諭,參劾考官,頓時成為極時髦的舉動,因而有刑科給事中朱紹鳳的彈劾河南正副主考黃釒心、丁澎;山東兩省試卷,亦經禮部“磨勘”,發現違犯成例而提出糾舉,都奉到“革職拿問”的諭旨。
但是案情重大,仍舊要算南、北兩闈;而從南闈案發,北闈又變成雷聲大,雨點小了——這是南北之爭,北派佔了上風的徵象。吳梅村的親家,大學士陳之遴為劉正家所打倒,獲罪下獄,已沒有人敢為南士講話;而皇帝一則受了《萬金記》和《鈞天樂》渲染的影響;再則聽信了北方諸大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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