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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耿精忠便率“文武官員”出城投降,奉旨恢復靖南王爵位,仍駐福州。可是範承漠卻為耿精忠事先殺掉了。
省城雖已克復,外縣還未平服,往泉州一路的清將是個都統,名叫拉哈達,從福州出發以前,奉命尋訪李光地;那時的清軍,每平一地,就要屠城,在安溪怕誤殺了李光地,下令禁止屠城。人城以後。沿路高喊,請李光地出見。結果,李光地到漳州見著了拉哈達,他懂滿話,拉哈達幾乎有他鄉遇故知之感,談得極其投機;為他在傑書那裡說了許多好話,專折人奏,升為侍讀學士。
這時的陳夢雷,雖以耿精忠免死,偽官亦都暫不置問而免於下獄,但內心極其不安,全部希望都寄託在李光地身上。兩人在省城相見,李光地表示:“你報國之事非一,我要—一人奏。你等我奏聞以後再進京好了。”陳夢雷聽了他的話,安心等待;及至京中旨到,只嘉獎李光地“矢志為國,顛沛不渝”,升官褒獎,陳夢雷才知道蠟丸書上,沒有他的名字,這一驚一氣,自然非同小可。
於是康熙十六年秋天,陳夢雷與李光地相約一同赴京。哪知李光地人還在福州,突然接到家書,說他的父親死了。丁憂回籍守制,京裡自然去不成了。陳夢雷在家越想越不安,第二年三月裡,一個人進京;一打聽說是他曾做過耿精忠的“學士”,將來必會查辦。陳夢雷想上疏辨白,吏部不肯替他代奏。只好寫了稟呈,派家人口福建,照規矩由地方官一層一層轉呈。
正當他在京師坐臥不安之際,丁憂在籍的李光地卻是大為得意,因為他又建立了新的軍功。原來有一支李光地稱為“山賊”,而實與鄭經有聯絡的部隊,由蔡寅率領,自同安北上,進攻安溪。李光地招募鄉勇,死守危城;設法斷了蔡寅的糧道,始得解圍。這是李光地第一次所立的軍功。
第二次的軍功,對清軍來說,更為可觀。當時退守廈門的鄭經,遣劉國軒進攻泉州,水陸並進,連戰皆捷,海澄、漳平、同安、惠安等縣,都為劉國軒所佔領,斷了龍溪以東的江東橋及有名的萬安橋,南北隔絕,泉州發發可危。
於是,李光地派人向在漳州的拉哈達告急。清軍赴援,卻逢九龍江江水大漲,無法渡過;又靠李光地以熟於地形及熟習滿洲話的兩個長處,引導清軍,由漳平與安溪之間的深山小道,曲曲抵達前方。李家在安溪是大族,備了牛酒勞軍;李光地的叔叔李日(火呈),又為拉哈達作先鋒、打前站,逢山開道,遇水搭橋,深為得力。
此外,李光地又遣派他的兩個弟弟,率領一千鄉兵,渡過安溪以北的白鴿嶺,自永春引導巡撫吳興祥的軍隊南下。兩路夾攻,海澄解圍,劉國軒在閩南竟存身不住。
拉哈達當然要奏報李光地的功勞,朝廷特予優敘,升官翰林學士;李氏一門的親屬子弟,都由康親王傑書“便宜行事”,給了許多“委札”,做起官來。
此時陳夢雷所遣的家人,已經到了福州;但巡撫吳興祥領兵駐在泉州,所以陳夢雷的父親,備了一個稟呈,派人到泉州去投遞,請求巡撫備諮文到京,為陳夢雷洗刷。李光地知道了這件事,便設法留住了陳家的家人,不讓他向吳興作投呈;做下人的,不明主人家的恩怨,聽李光地言詞懇切,說一定會為主人設法解救,自是信之不疑,一直在泉州聽候訊息,三個月過去,毫無動靜,而陳夢雷在京師,度日如年,空等了六個月。
在這時局勢又起了一個很大的變化,吳三桂的女婿胡國柱,投降了清軍,訊息傳來衝州,正值中秋,憑軒賞月的吳三桂,一看眾叛親離,連女婿都已背叛,氣得大叫一聲:“大勢去矣!”氣噎仆地,一命鳴呼。
雖然吳三桂的孫子吳世播,為馬寶等人擁立“嗣位”,改元“洪化”,但誰都知道,三藩之亂,至此已不足為患,因而在福建的康親王傑書上奏,要殺耿精忠。
皇帝下了一通密諭:“今廣西、湖南、四川俱定,賊黨引領冀歸正者,不止千百;驟誅精忠,或致寒心,直令自請來京,庶事皆寧帖。”這是想騙耿精忠進京,他不肯上當。遷延到康熙十九年,皇帝正式下詔,召耿精忠覲見,這下才不能不惴惴就道。
耿精忠一到京,他的兩個胞弟,早受了朝廷籠絡的耿昭忠、耿聚忠,合疏參劾耿精忠,說他“背恩為亂,違母周氏訓,脅迫以死”;這未免誣控,耿精忠的母親,不贊成長於謀反,憤鬱絕食而死是有的,卻不至於被“脅迫以死”。反正此時的耿精忠,已人樊籠,身不由己,受了冤枉亦無法分辨,結果自是一命不保。而從逆的偽官,亦就紛紛被捕下獄;陳夢雷確是做過耿精忠的官,所以被判死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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