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洶湧,糾紛迭起。熊賜履的罷黜,照徐乾學的說法,就是由於索額圖的陷害。然而熊賜履的“嚼簽字”,確是假道學的行為,所以連與索額圖為敵的明珠,亦不以為然。
當然,所有的爭權奪利的衝突中,以明珠和索額圖兩派的爭鬥為主。明珠的受知於皇帝,是由於力贊撤藩,但他的手段,也確比粗豪疏略的索額圖高明得多;素以輕財好義,禮賢下士知名,聽說郭琇是湯斌特薦而行取的御史,便託人來致意。但是,這個人恰是郭琇所看不起,而且深惡痛絕的餘國柱,自然就更不會理他了。
不久,又有一個人來拜訪郭琇,這個人也是皇帝所寵信的,以理學出名的邁赫人物,他是郭琇的同年李光地,字晉卿,福建安溪人。康熙九年點了庶吉士,學得一口滿洲話,也會滿洲文,三年教習期滿,“散館、留館”,授職為翰林院編修,請假回籍省親。
第二年也就是康熙十三年,三藩亂起,耿精忠在福州起事。響應吳三桂。李光地跟他的同年,家住福州,同時國籍省親的陳夢雷合作投機,做了一次“買賣”。這個計劃是如此:一方面陳夢雷在福州投降了耿精忠;一方面由他與李光地聯名,用蠟丸呈上密奏,建議大兵進取的方略,密奏中這樣說:
竊聞大兵南來,皆於賊兵多處,盡為鏖戰,而不知出奇以搗其虛,此計之失也!
臣度:仙霞連浙江;彬關連江西;漳、潮連廣東,此三方者,本地守土之兵,自足以控制之。其汀州一路,宜因賊防之疏,選精兵萬人,或五六千人,作為入廣之兵;道經贛州,逆轉而入汀州,為程七、八日耳。二賊聞急趨救,非月餘不至,則大軍入閩久矣。賊方悉兵外拒,內地府、州、縣,盡致空虛,大軍果從汀州小路,橫貫其腹,則三路之師,不戰自潰。仍忍小路崎嶇,更須使鄉兵在大軍之前,步兵又在馬兵之前,庶幾萬全。
這篇奏疏,看來說得頭頭是道,其實是紙上談兵,而且間關萬里,到達御前,亦已歸於無用。然而這些都不關重要;重要的是,要讓皇帝知道他們的“忠貞”。李光地和陳夢雷的如意算盤是,如果耿精忠成功,則有陳在,可以為李援引,同作新貴;如果耿精忠失敗,則有蠟丸書在,李光地可以為陳夢雷出面說話,說他是假意投降,埋伏在耿精忠那裡作內應的。這樣,依然得膺上賞。
這左右逢源的一計,到頭來李光地“如意”,而陳夢雷大倒其楣。毛病是在李光地出賣了患難朋友。
蠟丸書歸李光地製作,一小塊紙片上,寫滿了蠅頭小楷,用蠟丸封固,由李光地的叔叔,護送一個名叫夏澤的親信家人,出江西北上;走了一年才到京師。蠟丸密奏上達御前,皇帝降諭:“編修李光地不肯從逆,避人山中。具疏遣人前來,密陳地方機宜,具見矢志忠貞,深為可嘉!下兵部錄其疏,令領兵大臣知之。”
為什麼只有李光地一個人的名字?因為李光地根本沒有把陳夢雷的名字寫上去;照他的想法,如果耿精忠成功,陳夢雷就根本不會知道,密疏只是李光地獨上,因為這是無法查考的。倘或耿精忠失敗,則不但獨顯忠貞,更為難得;而且那時陳夢雷被捕,攀扯上自己,有口難辯,或許會變得弄巧成拙。這樣寫了自己打算,決定出賣朋友。
靖南王耿精忠響應吳三桂起事,是在康熙十三年三月,巡撫劉秉政,事先已經暗通款曲;顧慮的是總督範承漠——他是宋朝范文正公的後裔,清朝開國名臣范文程的兒子,耿精忠怕他不從,託詞請他到王府議事。範承漠坦然應約,一到就被耿精忠的衛士,以白刃相向,脅迫投降,範承漠挺身大罵,誓死不從。他在福建頗有政聲,耿精忠怕殺了他會失民心,只好拘禁起來,派了三十二名衛士,輪班看守,同時派劉秉政勸他多次,範承漠始終不降,於是惹惱了耿精忠,一面拘捕範氏家屬,一面佔據福州,起兵造反,發兵三路,分起邵武、福寧、建寧、汀州等地。
等整個福建落入耿精忠手中,他又分三路出兵北伐,東路取浙東沿海,西路取江西廣信、饒州;中路出仙霞嶺的浙江金華、衢州等地。
朝廷得報,亦分四路出師平亂。奉命大將軍康親王傑書與寧海將軍貝子喇塔,由浙江人福建,兵到衢州,大破耿精忠手下大將曾養性所部,進圍溫州。又大破耿精忠的另一大將馬九玉所部,乘機收復江山、常山。
中路如此,東路則為浙江總督李之芳力阻;西路又為清軍所取,耿精忠的部將白顯忠乞降。曾養性一看大勢已去,亦在溫州投降清軍。
這年十月,康親王傑書領兵到了福州。三藩之亂,猶有西藩未平,所以令以招降耿精忠,許以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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