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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疏者。”這一枝暗箭,箭頭自然是指向湯斌。
餘國柱是有一配合的行動的,根據言官的這一道奏疏,擬議由刑部逮捕董漢臣問罪。皇帝自己下詔求直言,而直言有罪,則更無人敢於奏諫;所以皇帝不願採取嚇阻言路的不合理措施,只命內閣重新擬議。
“董漢臣應詔陳言,不應該有罪。”湯斌指著胸對餘國柱說:“倘或治董漢臣的罪,如此中何?”
這是問他良心何安?餘國柱既慚且恨,而實在無可如何。只有在董漢臣身上打主意。
他叫人跟董漢臣去說:“這一案很嚴重。如果有一天要對簿公堂,你只要把湯斌尚書牽出來,說是他的指使,就可以無罪了!”
董漢臣是個硬漢,這樣答道:“我哪裡識得湯尚書?我的奏疏已寫好了幾年,三次請求代呈,都被拒絕。怎麼好誣賴湯尚書。”他又說道:“如果上面要問我,我就這樣回答:認識御史江繁!”
江繁是餘國柱的至親,董漢臣是有意如此作答,來人無奈而去。過了幾天,皇帝遣禮部官員訊問董漢臣,他果然這樣回答。皇帝免了他的罪——這表示抨擊明珠,不致招禍。對明珠的權威來說,自是一大打擊。
一計不成,另生一計,這一次便有徐乾學參與了。
事起於江蘇要增設一處海關,這自然要加重老百姓的負擔,所以廷議時,徐乾學以江蘇京官的身分,拜託湯斌說道。“今日之事,江蘇數百生靈,懸於老公祖之手,總求成全。”
“我不在其位,不謀其政,何能為力?”
“皇上倚重,老公祖又新自江蘇來,一言九鼎。合郡生靈,敬以相托。”
及至廷議,徐乾學閉口不言,太學生梁清標受了指使,便即說道:“湯老先生宜乎主持禁設之議。”
湯斌為了百姓,也就說道:“海關與民爭利,這樣的事,豈有於地方有益的?倘得其人還好,不得其人,四處騷擾,害民無窮。”
這段話由徐乾學傳到皇帝那裡,深為不悅,傳旨命明珠去法問湯斌。餘國柱卻又附著他的耳朵說:“有人要害年兄,到內閣只這樣說:得其人便無害。”
到了內閣,明珠說道:“皇帝面諭:”湯斌是道學,如何一件事兩樣說法‘,他進京時,我拿海關的事問過他,他說無害。今日九卿會議,如何又說害民?命我傳問。“
看起來餘國柱像是一番好意,但無論好還是歹,對湯斌都毫無影響,在九卿會議中他是怎麼說,此刻在奉旨詰問時,依然是怎麼說。
“是了。”明珠一向有禮賢下士的名聲,其實跟唐朝的奸臣李林甫相彷彿,口蜜腹劍;他視湯斌為最大的政敵,但見面時總是異常客氣,即使有所爭議,臉上亦總是帶著笑容。所以聽湯斌照實陳述,奉旨交辦事項已畢,隨即殷勤問訊,而且帶著他到設在內閣的辦事的書齋,取出他的詩稿,向湯斌請教。
“此調不彈久矣!中堂的大作,何敢妄肆議論。”湯斌很謙虛地說。
“我與湯公少親近,曾聽小兒說起,湯公不僅理學;詞章一道,亦是文采斐然,何必客氣?”
明珠的長子納蘭性德,是最佩服湯斌的人;在史館的那些日子中,納蘭性德當御前侍衛,常常奉旨有事跟湯斌接觸,雖然年齡相差甚多,學問路數不同,家世迥不相侔,但兩人卻極其投契。不幸納蘭性德青年早逝,現在明珠提了起來,湯斌不免傷感,欷覷不止,反倒是明珠勸他不必傷心。
經此一番相敘,誰都以為明珠跟湯斌融洽得很——就表面看,明珠似乎也很幫湯斌的忙,而暗底下完全不是這回事。
見了皇帝,明珠據實將湯斌的話回奏;皇帝對湯斌不滿之意消失了。
這一來自然要對徐乾學不滿。皇帝對這件事看得很重,因為他也是念茲在茲不忘記老百姓的;但因庫用也是大事,為了江蘇的海關,他希望大家能夠諒解,如今徐乾學卻造作謠言,借他人之口,行反對之實,其心可誅!認為非加以訓斥不可。
“都是你們蘇州的鄉紳,自己要做買賣,恐怕添個海關,於己不利。你們上牟公家之利,下漁小民之利,巧取豪奪,我都知道。”皇帝沉著臉說:“你們賴湯斌說害民,湯斌何嘗是這意思?他說:”得其人便無害。‘真是!天下什麼事不是不得其人就有害?“
本是商量好的一條計,凡此皇帝發怒責備,都在意中;徐乾學自然不會著慌,磕著頭,從容答道:“湯斌如何賴得?,廷議時九卿俱在,眾耳共聞,皇帝如以為巨言不實,可問梁清標。如果這話是臣捏造,誣賴湯斌,他在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