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斌據實奏陳,提到安徽鳳陽、蒙城一帶,饑民遍地,謀用無策;皇帝惻然不歡,連連搖頭。
“江蘇的風俗,可有什麼改革?”
“臣前年陛辭時,蒙皇上面諭,蘇州風俗奢侈浮華,飭臣到任後,當以移風易俗為先。聖駕南巡時,面諭臣民,敦本尚實,反璞還淳,萬民百姓,無不感動。臣仰體聖意,朝夕告誡,風俗已漸漸改觀。”湯斌又說:“蘇松一帶的淫詞,臣已分別拆毀,百姓亦無驚擾;但神棍興風作浪,無時或已,臣怕離任以後,故態復萌,已特上奏疏,請旨頒諭,臣伏乞皇上,準如所請。”
“這是對的,當然要準。”皇帝又問:“江南的吏治如何?”
“江南吏治自於成龍、餘國柱以後,有司頗知守法;臣遵奉功令,多方勸誡,吏治漸歸醇謹。”
“你那裡有好官沒有?”
“有!”湯斌答道:“松江知府魯超,才具甚優。”
“祖進朝呢?”
“祖進朝是很樸實的人,操守亦很好。”
“王新命怎麼樣?”
“王新命對政務甚為熟練,與地方甚為安靜。”
“王新命的操守,能像于成龍那樣嗎?”
這是指老於成龍,是王新命的前任——江南總督。老於成龍的操守,只有湯斌自己與陸隴其可比;王新命當然不及。湯斌無意傷害王新命,但亦絕不願說假話,尤其是在皇帝面前,因此略有一躊躇,考慮措詞。
“似於成龍的廉潔,世間原不多見。亦難以于成龍的作為來律人。”湯斌很婉轉地答道:“但能與地方相安,也很不錯了。”
皇帝最通達人情,覺得湯斌這兩句話,既未隱瞞真相,卻又存著恕道,所以點點頭,不再多問王新命的情形;問到已放為直隸巡撫的小於成龍。
“如今的直撫于成龍,你看他如何?”
“成龍曾為江寧知府,臣因同事,頗知其人,清而不刻,且有才略、有擔當,皇上用他做巡撫;天下無不心服皇上知人之明。”
這番陳奏,皇帝入耳相當高興,“對了!”他嘉許地說,“你說的‘清而不刻’這句話很好,做清官原要發自本性,有意要博清官的名聲,做出許多矯揉造作的事來,就有流弊了。至於有才具、有擔當,自是好事,但如操守不謹,恃才多事,反為百姓之累。”
“是!”湯斌答道:“臣仰體聖意,務必與民休息;告誡部屬,亦總以不用事,安靜為言。”
“蘇州的鄉紳呢?”皇帝問道:“我往日常聽說,吳中的鄉紳,最喜歡多事,近來如何?”
“近來皆能仰體聖意,安分守己。如大學士宋德宜,居鄉最善。”
“宋德宜的為人,我是知道的。”
“此外如汪琬在堯峰山中養病,不與外事。其餘亦都很謹慎,臣在任一年有餘,不見鄉紳以私事幹瀆。”
“那也因為你剛正的緣故,如果你自己跟鄉紳私下有什麼不能與外人道的往來,他們就放不過你了。”皇帝又問:“有博學好古的人沒有?”
“吳中素重文學,隱居著述者,亦頗有人。但操行如何,臣未深知,不妄舉。”
“嗯,嗯!”皇帝略停一下,問到最關心的一件事,“下河開海口的事,照你看,究竟應該怎麼樣?”
提到此事,湯斌不能不據實陳奏:“皇上命尚書薩穆哈、學士穆成格等,會同漕運總督徐旭齡及臣詢問下海民情。臣奉旨後,不敢疏忽,與薩穆哈等,遍歷海口各州縣,訪問地方士紳耆老。起初人多口雜,言語不能歸一,而且各州的水道海口,深淺寬狹亦不相同。綜結地方民情,大致以開海口積水可洩,但工銀太少,今年荒歉,恐不足用。只是高郵、興化的百姓,聽說築堤開河,要毀了墓廬房舍,都說不便。當時部臣公議,以築堤取土艱難,工必不成,且毀人墓廬,亦非皇上軫念民用的本意,至於開海口,工程浩大,需費甚巨,且恐不能奏效,不如暫停為便。臣與徐旭齡商議,以目下遍地皆水,工力難施,暫停亦未為不可。因此,共同列銜具奏。不過,臣別有建議。”
聽得這話,皇帝覺得與薩穆哈所說不符,便傳諭宣召,有所誥責。
這等於對質;湯斌侃侃直言,根據當時經過,無所隱諱,他說:“開海口一事,是皇上南巡,親見民間房屋,淹沒水中,疒同囗在抱,因命大臣相視海口,簡選賢能,開海洩水,此真是堯舜之心。所以,當時議定暫停則可,如果竟因此作為罷論,有負聖意,臣實不敢苟同。而且,上游之水,滔滔而來,下游無一出路,不但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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