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部分(第2/4 頁)
是不是想阿電了呀?”
王鵬烈被叫醒了,他說:“我做了個夢,又回到了阿電小的時候。” 又說;“唉呀,這孩子跑哪兒去了?我怎麼……怎麼沒見著他呀?”
秀芝滿眼淚水:“阿電快回來了,快了,你馬上就能看著他了。”
“我怕見不著他了……”王鵬烈軟弱無力地說。
秀芝輕輕地拍了拍他的手說:“別說這喪氣話,阿電很快就會回來的。”
王電下了汽車,村莊的一切又映在他的眼裡。他急切地向著的家的方向奔跑。只有幾里地的路程,他卻感覺走了很久。當他踉蹌著進了家門,一抬頭便看到了院子裡那棵棗樹,現在正是秋天,樹上掛滿了紅棗。小時候,父親馱著他去摘紅棗,他把紅棗揪下來放進父親的脖子裡,父親“咯咯”地笑著說,涼呀,涼呀,你個小崽子,敢往我的脖子裡塞棗。然後父親就把王電放下來,用嘴唇上硬巴巴的胡茬扎他。
王電站到了院子中間,幾隻雞被他嚇得狂歡亂叫,撲扇著翅膀飛上了屋頂。
門開了,家裡所有的人都出來了。他們都傷心地看著王電。
娘走過來埋怨他說:“阿電呀,你怎麼才回來呀!”
王電給她擦乾淚水,說:“娘,我這不回來了嗎?爸呢,怎麼樣了?”
娘說:“你快去看看吧,他睡覺都叫你的名字!”
王電走進屋裡,看見父親躺在床上,面無血色,眼睛緊緊地閉著。他真不敢相信這會是自己的父親。父親在王電的心中就像是一座山、一棵樹,什麼時候都沒有倒下過。他渾厚的聲音像經久不息的雷聲永遠在王電的腦海迴盪。而現在呢,父親怎麼了,怎麼會突然倒下了呢?而且這麼安詳,一點也沒有反抗的跡象。
王電問大姐:“大姐,爸的病嚴重嗎?”
大姐說:“醫生說趁現在的身體狀況還不錯得趕緊手術,要是晚了就不行了,可是爸說啥也不截肢,唉——”大姐嘆了口氣。
王鵬烈慢慢地睜開了眼睛,他看見了王電。
“阿電……”王鵬烈掙扎著想立起身子來。
王電忙過去扶。
“爸——”王電握住了王鵬烈顫抖的手。
“爸,我回來了,對不起,爸!”
“孩子,你回來了……就好……”王鵬烈的精神被喚醒了,他彷彿在一刻間恢復了大半的元氣。他坐了起來。
“爸,我不該打架,不該逃學,爸,你打我吧,罵我吧!”王電哭了。
“傻孩子,我後來才聽說你是為了保護小玲。那幫混蛋學生是該教訓教訓。那天,你們學校和幾個警察來到咱們家把情況一說,當時我就蒙了,我一直在生你的氣,可是當我病了的時候,我覺得……覺得……沒有什麼大不了的,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像我年輕的時候。”
王電嘿嘿地笑了起來,眼淚順著眼角流了下來。
“爸,你真的不生我氣了?”王電說。
“爸不但不生你的氣,還決定表揚你,一個男人首先得有一股正氣,有了正氣才能凌然不懼成大事。你能有這樣的品質,爸還怪你什麼呢?”
“爸——”王電哽咽了。
“阿電,你去當兵吧?到了部隊考個軍校。你爸最遺憾的就是沒有當成將軍,只當到一個營長就退下來了,你哥的腿又有殘疾,只有你能幫我完成這個心願了。”
王雷在旁邊難過地低著頭,看著自己一長一短的瘸腿。
王電說:“我早就有這個心願了。”他又說:“爸,咱去動手術吧?”
“你也來勸我?”王鵬烈改了臉色,“我說過不截,我已經準備好了死了。我能活到六十多歲已經是老天爺對我最大的照顧了。比起那些死去的戰友,我幸運多了。他們死了,我不想在這個世上苟且偷生。”
秀芝也急了,她擦了擦淚水,露出紅腫的眼睛說:“胡說!你準備好了死了,我們沒有準備好!你只顧著你自己痛快吧!”
王鵬烈勉強地笑笑:“可是人早晚都得死的呀?”
“爸,我不贊同你的觀點。你說你那些犧牲的戰友是為什麼呀?還是不為了讓這些活著的人好好活著?你不必為自己沒能同他們一起犧牲而感到自責、內疚,你活著也是他們的願望,只有好好地活著,才對得起他們。”
王鵬烈驚訝地看著他。
“爸,當年你衝鋒陷陣,連死都不怕,怎麼現在倒反怕活著呢?”
王鵬烈突然雙手放在了王電的肩上,激動地說話有些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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