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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督撫臣注重民生之事。其次為各省餘孽,不無潰躥各處,聯合回匪,尚圖死灰復燃,偶不經意,則意外之變,禍可旋踵而至;如北疆山海關,鄰於京畿,毋庸留心;南疆虎門、廈門,東疆淞江、海門等處,皆屬海防吃緊之地,亦宜添兵設將,以防外人入犯;至於西北疆陝甘等處,捻匪混跡,回翟猖獗,尤為心腹大患。該處若平,太平之兆,永固金湯矣。受國恩深,既有所知,不敢緘默,特此瀆奏,不勝悚惶之至。謹奏。
兩宮見了此折,正合防邊之意,次日即下上諭,將左宗棠調補陝甘總督,賞加太子太保銜,及紫禁城騎馬,並令剋日馳驛赴任;又知甘肅地瘠民貧,準其各省協餉。
左宗棠奉到上諭,正在檄調舊部,預備統率入甘的時候,忽見他的長公子左孝威,單身由籍進京,稟告母病。他知孝威為人,十分純孝,一身業已弄得形銷骨立,不成樣兒,很覺不忍,一面命他愛子,且去休息幾天,再說家事,一面又去辦理陛辭之事,打算從速起程。
等得大致楚楚,方把孝威公子叫到跟前,問他母親之病。當時那位孝威公子,一見老父問到母親的毛病,頓時掩面悲泣起來。左宗棠微微的喟了一聲,又命孝威公子坐在他和身邊,用手拉開孝威公子的袖子道:“照你樣子,你母之病,諒已入了膏肓,為父和你母親,數十年的憂患夫妻,她既如此病重,為父豈有不願奏請回籍看她一趟之理。無奈聖恩高厚,限期赴任,為父目下是:只有顧著君臣之義,不能再管夫婦之情的了。”左宗棠的一個了字,剛才出口,可憐他的瑩瑩老淚,會簌落落的流了下來。
孝威公子至此,那裡還能吞聲暗泣,疾忙撲的一聲,跪到老父面前,兩手緊抱老父的雙膝,狂哭起來道:“父親,母親倘能馬上好好起來,兒子萬事全休。若真有個長短,兒子不怕父親見罪,一定只有殉我母親的了。”
左宗棠聽了大驚失色的答道:“我兒快快不可存這心思。父母本是並重的,我兒只知有母,不知有父,那不是平日枉讀詩書了麼?”
孝威公子此刻已經哭得昏了過去,神智已失。左宗棠趕忙親自督飭家人,將他愛子扶到臥室,急去延醫診治。診治之後,灌下了藥,孝威公子方始清醒轉來。左宗棠又懇懇切切的勸了孝威公子一番,命他次日遄回原籍,不必再惜銀錢,儘管多聘名醫,去替你的母親醫治,否則你的母親,還不怎樣,你這個痴孩子,倒要不堪設想了。
左宗棠說著,即將幾封家書,付與孝威公子;並命一個姓卞的幕僚,攜著三百兩銀子,伴送回籍。孝威公子同了姓卞的幕友漏夜趕回湖南湘陰,他的三個兄弟,首先告知母病稍愈,始與卞姓幕僚,略略寒暄,再問父親在京之事。卞姓幕僚告知大概。
孝威公子一面把信交與三個兄弟,一面早已入內見他那位病母去了。
孝寬公子先將一封較厚的家信,拆開一看,只見寫著是:捻氛平靖,又晉官銜,行次天津,遵旨入覲。復拜禁城騎馬之寵,優待勞臣,可謂至矣。
惟以西事為急,垂問何時可定,當以進兵運餉之艱,非二三年所能藏事,乃謹對以五年為期,而慈聖猶訝其遲,世人又以為驕。天威咫尺,何敢面欺,揣時度勢,應聲而對,實自發於不覺,恐五年尚未必敢如願耳。西事艱險,為古今棘手一端,吾以受恩深重,冒然任之,非敢如趙壯侯自詡,無逾老臣也。爾等可檢趙充國傳,仔細讀之,便知西征之不易
。現又奏請劉壽卿率部從徵。吾近來於滌公多所不滿,獨於賞拔壽卿一事,最徵卓識,可謂有知人之明,謀國之忠。昔壽卿由皖豫轉戰各省,滌公嘗足其軍食以待之,解餉至一百數十萬之多,俾其一心辦賊,不憂睏乏,用能保奏救晉,捍衛京畿,以馬當步為天下先,此次捻匪蕩平,壽卿實為功首,則又不能不歸功於滌公之能以人事君也。
私交雖有微嫌,於公誼實深敬服,故特奏請獎曾,以勵疆吏。大丈夫光明磊落,春秋之義,筆則筆,削則削,烏能以私嫌而害公誼,一概抹煞,類於蔽賢妒能之鄙夫哉。人之以我與曾有齟齬者,觀此,當知我之黑白分明,固非專鬧意氣者矣。
至陝甘餉事之難,所以異於各省者,地方荒瘠,物產無多,一也。舟楫不通,懋遷不便,二也。各省雖遭兵燹,然或不久即平;陝甘回漢雜處,互相仇殺,六七年來,日無寧事,新疇已廢,舊藏旋空,搜掠既頻,避徙無所,三也。變亂以來,漢回人民,死亡大半,牲畜鮮存;種藝既乏壯丁,耕墾並少牛馬,生谷無資,利源遂塞,四也。各省兵勇餉數,雖多少不同,然糧價平減,購致非難;陝甘則食物翔貴,數倍他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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