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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成了全校有名的“六君子”,她們調皮的主要形式就是“笑”,只要見到哪個同學的舉動、面孔、衣著上有所異樣,便開始大笑,一聲接一聲,直到那人被笑得下淚方可罷休。
中學一二年級,是她年齡上的黃金時代,就這樣地過去了。到了三年級,她十六歲了,生活在她天真的心鏡上投下了一些暗影,她不再像以前那樣愛笑了。母親開始關心起她的婚事,而她,對於結婚卻很害怕,覺得那是一件很神秘的事。就在這時候,她回憶說:“我發現了看小說的趣味,每天除了應付功課外,所有的時間,全用在看小說上,所以我這時候看的小說真多,中國幾本出名的小說當然看了,就是林譯的三百多種小說,我也都看過了,後來連彈詞,如《筆生花》、《來生福》一類的東西,也蒐羅淨盡……”那些多情善感的小說,尤其適合她的脾胃,從此她的興趣一天大趨向文學,在學校還得了一個“小說迷”的綽號,連家裡人都知道她愛看小說。
她在舅父家裡認識了一位表親林鴻俊。這位少年讀書不多,人卻聰明漂亮,其家境貧窮,無依無靠。廬隱從他手裡借了徐枕亞的那本描寫一個多情而薄命的女郎的遭遇的小說《玉梨魂》,情節悽婉,使她淌了不少眼淚。後來他發現廬隱是一位多情的人,於是便給她寫了一封述說自己平生不幸的信,廬隱看後十分同情,且為他也灑了眼淚,這樣他們倆漸漸親密起來。接著林鴻俊向她提出結婚,而她的母親和哥哥覺得他太沒深造,家又窮,因此拒絕了他。當時廬隱正莫名其妙地憎惡和恐懼結婚,並想過一生獨身的生活。但母親和哥哥的作為激起了她一腔義憤,她覺得自己有必要挺身仗義反對母親和哥哥,於是給母親寫了一封信:“我情願嫁給他,將來命運如何,我都願承受。”母親深知廬隱倔強的性格,只好答應。她簽了字,接受母親的條件:大學畢業後才能舉行婚禮。
1916年,她十八歲,中學畢業了。但當時還沒有女子大學,別的大學又不開女禁,暫時不能繼續升學。這時,母親希望她工作,以幫助家庭。這是人生的十字路口,她無可奈何地思考著,彷徨著。但不久,在母親和表哥們的活動下,竟被北京女子中學聘為體操、家多園藝教員。她被嚇了一跳。那耍棍棒、操啞鈴球杆,她還可以,而家事園藝於她根本一竅不通,那時她連父族母黨的稱呼都還弄不清呢,種花培草,如何佈置庭院更是不懂。這個學校的校長、訓育主任都是俗物,教學上她努力去做,並精心組織了一次頗令校長滿意、又為學校出風頭的運動會。這個學校的學生多半個子比她高,有的年齡比她大,三年級有幾個學生對她教課不滿意,說她唸錯了字,園藝講不清。這種挑剔正中了她的心願,使她有了藉口,於是春假過去,便悄然辭職,結束了她最初的教學生活。
辭職後,在1917…1918年間,應在安慶省立安徽女師附小當校長、原北京慕貞學院同學舒畹蓀女士的邀請,她要遠走高飛了。這時她心裡跳躍著活力,擺脫家庭,獨立生活的理想興奮著她,在她回憶起安慶任教時的心情時寫道:“……到火車站,我匆匆的買好車票,心雄萬夫似的跳上車子,當車輪蠕蠕而動,我和表哥告別時,在我心頭沒有離愁,沒有別緒,只有一股灑然的情緒,充塞著我的靈宮。我覺得這十餘年如籠中鳥般的生活,我實在厭倦了,時時我希望著離家,去過漂流的生活,因為不如此,似乎無以發瀉我平生的抱負,——我雖是一個女孩兒,但在這時節,我的心腸沒有溫柔的情感,我羨慕飛劍俠,有時也希望作高人隱士,所以這一次離家,我是充滿了驕傲,好像一隻羽毛已經長成的鳥兒,從此天涯海角任我飛翔。”這是她當時心情的淋漓盡致的寫照,看得出來,家庭和學校的束縛,並沒有禁錮住她對自由、美好前途的追求。
在安慶這所小學,她擔任體操、國文、習字和史地等課,得到許多學生心悅誠服的讚歎。這時她第一次與在那所小學兼課的蘇雪林相識。不過那時的廬隱喜歡東奔西跑,她渴望著生活的風雨,鍛鍊她那剛剛長出的羽毛,所以看命的人說她正走著驛馬運。在安慶,她覺得生活無趣,於是半年後便回到了北京。這時,恰巧河南開封女子師範聘請教員,在母校校長的推薦下,她到了開封。但那裡環境腐敗,流弊積年,守舊的教員視言論激烈的廬隱為名教反叛的危險人物,在怕被擠掉飯碗的原校教員的慫恿下,一些學生開始在課堂上同她作對,給她難堪。花開花落,在這個受氣的環境裡,熬到了暑假,她像逃出了牢籠,歡天喜地地在京漢路上高歌激雲一慶祝自己得以返回北京。到了家裡,母親罵她沒長性,她的表姐妹們則送給她一個新的雅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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