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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童倦了,
羊兒眠了,
晚霞看得醉了,
夕陽微笑著回去了。“
這是小朋友逛山帶回的訊息。
——《心影》
她的散文和小說主要寫於後期,但畢業前發表的一個二十萬字左右的遊記,卻很值得一提。
女高師每年都要組織自己的畢業生參加旅行,她隨第二組國內旅行團——由本科的十二人和博物科的十四人組成,沿京漢線,落腳保定、武漢,又乘船到南京、杭州、上海,取道青島、濟南,返回北京。所到之地,主要參觀學校、工廠,當然也要飽覽佳地名勝。她將旅途見聞感受寫成遊記《模糊的餘影》,連載於1923年3月至10月的《晨報副刊》上。文章夾敘夾議,情景交融,詩文並茂。文筆清麗流暢,精練,雋永,頗有古遊記風。如遊至南京紫霞洞,作者寫道:
牧童說:“看,快到了!”只見一片青翠山峰,伊如玉屏,晶瑩 可愛!過石橋,拾級而上,至半山已可望見寺院;犬聞足音,狂吠 不已;牧童叱之,遂嘿然去。至紫霞道院,逢一瘋道人,是由四川 峨眉山遊行至此;其言語有令人懂的,有令人百思不解的;其瘋 與否不能辨,但據牧童說“是不可理解,說起來莫有完”。紫霞道 院中有紫雲洞,其深邃陰涼,令人神清,有瀑布倒掛,宛然白練, 纖塵不染,其清華朗潤,沁人心脾!忽有鐘聲,敲破山中的寂寞, 搏動著遊子的心絃;飄渺的白雲,也停在青巒;高山流水,興盡於 此。尋舊徑,披草萊,回首一望,只見霞光萬道隨著暮雲慢慢地沉 下去了。
如此用筆處,俯拾皆是,可見作者頗有古文修養。
她生命的晚期,正是轟轟烈烈的第一次國內革命,雖然還未見記載說她曾投身革命,但時代的潮流,本身的正義感、同情心和以往與青年革命家高君宇的密切交往,革命對她有較大的影響。她這時的作品總的視野開闊了。
轟轟烈烈始,流血殘殺止,第一次大革命的歷史就是這樣壯麗而蒼涼。她在1927年的作品,不少是反映了這個歷史基調的。小說《心海》、《歸來》、《白雲庵》、《匹馬嘶風錄》《流浪的歌者》……有的譴責軍閥混戰,有的鼓吹婦女解放,有的是革命加戀愛的故事。
大革命的失敗,尤其是共產黨人的被屠殺,使她震驚、憤慨、悲傷之至,於“四·一二”後的十八天,寫下詩《斷頭臺畔》(《薔蔽週刊》二十三期):
狂飈怒卷著黃塵滾滾如驚濤洶湧,
朝陽隱了這天地只剩下蒼黑之雲;
一陣腥風吹開了地獄緊閉的鐵門,
斷頭臺畔僵臥著無數慘白之屍身。
黑暗的宇宙像墳墓般陰森而寂靜,
夜之幃幕下死神拖曳著長裙飄動;
英雄呵是否有熱血在你胸頭如焚,
醒來醒來呼喚著數千年古舊殘夢。
紅燈熄了希望之星隕墜在淪海中,
Liao望著閃爍的火花沉在海心飛迸;
怕那鮮血已沐浴了千萬人的靈魂,
燒不盡斬不斷你墓頭的芳草如茵。
勝利之慘笑敵不住那無言的哀悼!
是叛徒是英雄這隻有上帝才知道,
死並不傷害你精神如雲散煙消,
你永在人的心上又何須招魂迢迢?
她沉痛悼念為革命而獻身的烈士,又撰文紀念“四·一二”說:“已是暮春天氣,卻為何這般秋風秋雨?假如我們記憶著這個春天,這個春天是埋葬過一切光榮的。她像深夜中森林裡的野火,是那樣寂寞無言的燃燒著!她像英雄胸中刺出的鮮血,直噴灑在枯萎的花瓣上,是那樣默默的射放著醉人心魂的嬌豔,春快去了,但是我們心頭願意永埋這個春天,把她那永遠吹拂人類生意而殮身的精神記憶著。”革命者的血,使她進一步認識了我們生活的是個不完善的社會,“處處現實和理想是在衝突”,改革社會生活和秩序,自然只有革命,“不過,這不是幾個人幾十年就能成功的,尤其因為人生是流動的進步的,今天改了,明天也許就發現了毛病,還要再改,革了這個社會的命,幾年後又須要革這革過的命。”世間萬事萬物都在不停地變化,一切全在新陳代謝中求生,她的這種社會革命觀,不是頗有見地嗎!她又借作品主人公之日表示:“我想替沉沒浸淹在苦海中的民眾,出一鋤一犁的小氣力,做點拯救他們的工作,能為後來的青年人造個比較完善的環境安置他們。”
如果她不是早死的話,她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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