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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了多少淚,好幾次淚水把字沖洗淨了,一連改寫三四次都不成功,於是索性把筆放下,等到大哭一場之後再來重寫。”
對於寫作她是很嚴肅認真的。她喜歡把故事裡面的情節和人物,翻來覆去地思索,直到打好腹稿,許多對話能朗誦出來,這才開始動筆。她說她要學習托爾斯泰一連把《戰爭與和平》修改七次的精神,《女兵自傳》她改了五遍。
由於生活的沉悶和對讀書的渴望,謝冰瑩不顧一切,又於1935年第二次赴日留學,入早稻田大學文學研究院攻讀西洋文學。當時她有一個計劃:“再努力讀三年日文,然後把歌德、托爾斯泰、羅曼·羅蘭、巴爾扎克……幾位我最崇拜的作家底全部傑作,介紹到中國來”。
1936年4月12日,那是日本帝國主義用血淋淋的屠刀雕刻她的記憶的日子,是到死都不會忘記的。那天晚上,她剛補習日文回來,就被偵探抓到目黑區警察署去了。她被捕的原因是:當日本偵探三次問她去不去歡迎朝日的溥儀時,她不但不去,而且反對。謝冰瑩說:“溥儀,是什麼東西,不過是個遭到全中國人唾罵的漢奸而已”,根本不承認有什麼'滿洲國“'。為了愛國,她蹲了三個星期的日本監獄,受盡了侮辱和痛苦,敵人用飯碗粗的圓柱子打她的頭(致使她留下永久的頭痛症),用四楞竹棍幾乎壓斷手的骨節,使她昏迷過去。當時日本的每家報紙都發了訊息,上海的報紙也說謝冰瑩是”國際社會主義者的活動分子“。後來柳亞子拍了電報,催促當時的駐日本領事館和留學監督處保釋,另外,也由於日本朋友的同情、幫助,才逃出虎口,回到祖國。但那些寫了八年,從未間斷過一天的日記和許多珍貴照片及原稿,通通被日本軍閥沒收。她那本《在日本獄中》,對她坐牢的生活,對祖國的感情、日本法西斯的罪行都有著詳細的描述。
回到祖國後,她沒有在上海多呆,便取道香港到了桂林,不久便到南寧高中教語文,編輯《廣西婦女》週刊,還整理了十多篇散文輯為《湖南的風》由北新書局出版。
從1930年起,謝冰瑩與魯迅有書信往還。1936年10月19日魯迅與世長辭。這一噩耗,使病中的謝冰瑩痛苦萬分,當即抱病草書祭文《紀念魯迅先生》,並在黎烈文主編的《中流》第一卷第七期上發表文章:
像午夜裡爆發了一顆炸彈似的,魯迅先生逝世的訊息傳來,使每一個景仰他、崇拜他的人怔住了!
正當日本帝國主義者侵略我國到了最猖獗,中華民族的生命危在旦夕,勞苦大眾處於萬重壓迫之下的非常時候,一生為真理,為正義,與封建勢力,帝國主義者奮鬥的魯迅先生,不幸因肺癆而與世長辭了!這不僅是中國文化界一個巨大的損失,而且是全世界新興文化領域裡的一個莫大的損失!
在一個黑暗的時代裡,帝國主義者及其爪牙,為了要鎮壓勞苦大眾的反封建反帝運動,不惜用種種慘無人道的毒辣的手段來壓迫他們,屠殺他們;拿著一支筆,努力暴露舊社會的黑暗醜惡,指示新社會的光明與幸福,描寫被壓迫人類生活的慘苦的一切思想前進的作家,都有舉步荊棘之感。我們偉大的魯迅先生,在這樣險惡的環境裡,始終抱著不屈不撓的精神,與萬惡的舊社會奮鬥……在他的文章裡,從來找不出“消極”“幻滅”的字眼,他的思想始終是一貫的反帝反封建,一直到他臨死的前兩天,他還是那樣倔強,那樣抱病校稿,撰文,計劃著要印的書籍。
魯迅先生,你是盡了你的責任而過早永遠的休息去了,一切敵人們將不知要怎樣高興,因為現在又少了一個領導青年大眾的“叛徒”了。但是,成千成萬的勇敢前進的文化工作者,正在繼續著你未完的工作,正在猛烈地和敵人們鬥爭,只這一點,你是可以在九泉之下感著安慰的。
永存在我們心坎裡的悲哀,是描寫不出的,真正的紀念你,惟有從艱苦的環境裡,打出一條血路來,解放被壓迫的中華民族,解放全人類的奴隸!
雖然,謝冰瑩不願介入文化界的矛盾和鬥爭,但她對於魯迅先生的崇敬溢於言表。從這篇祭文中,我們又可窺見謝冰瑩的人格。
五
1937年,當她正在南嶽衡山半山亭療養的時候,盧溝橋上抗戰的炮聲把她從病床上趕到了前線。她母親病故不久,父親又患重病,但她顧不得感情的創傷和親情的挽留,心,撲向了戰火,她毅然告別家鄉,永別了父親,奔向戰場。她說:“這是一個大的轉變,也是北伐以後第一次痛快的生活。”大革命時代的青春活力,又在這位“女兵”心頭生長起來,她,還是那位“女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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