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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浦灘頭載到了東海的時候,我高興得好像逃出了樊籠的小鳥……
當她乘船到達長崎時,“九·一八”事變已經發生,她看到這樣的“號外”:“皇軍佔領瀋陽!支那軍慘敗!張學良逃亡!”
她不相信這是事實,難過得流出了眼淚。國難,激烈地搖撼著那“顆愛國之心,她想馬上回國參加作戰,把我們的東北奪回來!但同行者勸她,說到必要時留學生可以全體回國……
這個機會很快就到了:留日中國學生一千餘人,在東京舉行了一次“追悼東北死難烈士大會”,與日本偵探、警察發生衝突,不久,大部分留學生帶著受了無數次傷的心回到祖國的懷抱。
謝冰瑩一到上海,便發生了“…·二八”淞滬戰爭。她參加了著作者抗敵協會,白天參加醫院組織的救護隊工作,晚上寫稿,編輯週刊《婦女之光》。她還動員了三百多個婦女參加抗戰工作。這時期,她認識了女作家白薇、詩人柳亞子和林庚白。刊物被法國帝國主義強行停刊後,她滿懷失望飄流到福建,在廈門中學和天真純潔的青少年在一起,她說:“教書的確是一件最快樂的事,……喜歡幫助他們研究文藝的工作”,上課時他們是師生,下了課便是好朋友。
謝冰瑩像一個喜歡播種的園丁,幫助學生為《廈門日報》編輯文藝週刊《曙光》,還和謝文炳、方瑋德、郭莽西、遊介眉創辦了《燈塔》月刊,那是廈門唯一的文學刊物,是沙漠中綻放的一支燦爛的花朵,但只出了兩期便被迫停刊。
她喜歡廈門,那海,那浪,那純潔的孩子,但環境壓迫她,使她又像失落在虎狼群中的羔羊一樣,隨時都有被捉拿的危險。當時和現在都一直有人認為她參加了“福建人民政府”的活動,任婦女部長,還說她是社會民主黨。她雖然同“福建人民政府”的成員有聯絡,他們也曾邀請她去工作,但確實和這個“政府”沒有關係。她說:“我是個愛好自由的人,我不願意參加任何黨派,也不願意捲入任何政治漩渦,更看不起那些掛羊頭賣狗肉的官僚政治家和那些今天擁護甲派,明天打倒乙派的投機革命家。”經過幾年的政治動亂和生活的磨難,使她逐漸形成了只是憑著正義感和良心去生活去寫作的人生觀。說到這之前的生活時,她曾講:“在上海時,曾為了左翼的問題,鬧得天花亂墜。報紙雜誌上只看到一些我打倒你,你打倒我的內戰文字,而沒有看到他們放棄共同為國家為民族前途努力的文章,我悲哀,我痛苦,我只有低下頭來悄悄地嘆息,我始終沒有加入過他們的陣線,沒有被任何人利用寫過一個字的幫閒文章。”這是她對左聯成立後上海文壇的看法,她覺得“內戰”是不應該的,而應…致對外。
儘管她在福建僅僅是個中學教員,但“婦女部長”的頭銜卻在當權者的檔案裡備了案。她必須悄悄逃走。回到上海,就在《申報》上看到包括她在內的通緝名單。柳亞子勸她回故鄉躲一躲,於是她到了長沙,住在妙高峰青山祠裡,應趙家壁之約,整天閉門寫作,《一個女兵的自傳》就是那時完成的。
女兵自傳的寫作完全是被動的。當時正在良友圖書公司主編中國文學叢書的趙家壁很欣賞她的文章,一再寫信要她趕快寫完一部書交他出版,書名也已擬好,叫做《一個女兵的自傳》,並限她三個月之內完成。“我當時真是誠惶誠恐,忐忑不安。……我那時一來為了想籌備旅費重渡東瀛,完成我的學業;二來借寫作可以減少一點精神上的苦悶,於是就勉強答應下來。我先擬定了幾十個小題目,準備每個題目,最少寫一千字以上,最多不要超過三千。那時候,我還沒有養成寫作的習慣,完全隨著興之所至,有時一連寫三天三夜也不想睡覺;有時一連十來天也不動筆,所謂一曝十寒,正是我那時的寫照。”
女兵自傳斷斷續續發表了一些,深受讀者的歡迎,但直到她從日本回來才交了上卷,1936年3月由良友圖書公司出版。
女兵自傳是一個真實的故事。她在談怎樣寫《女兵自傳》時說:“當我動筆寫這本書的時候,我就下了一個決心,我要百分之百地忠實,一句假話也不寫,完全根據事實,不渲染,不誇張,只有絕對忠實,才有價值,才不騙取讀者的熱情。”
在她寫作的作品中,最使她傷心、痛苦的就是寫《女兵自傳》。她說:“我要把每一段過去的生活,閉上眼睛來仔細地回憶一下,讓那些由苦痛裡擠出來的眼淚,重新由我的眼裡流出來。記得寫上卷的時候,裡面有好幾處非常有趣的地方,我一面寫,一面笑,自己彷彿成了瘋子;可是輪到寫中卷時,裡面沒歡笑,只有痛苦,只有悲哀。寫的時候,我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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