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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但是老鄉們的親近、關懷、同情溫暖了她的心。他們常擔心她的處境,為她的遭遇落淚。柳溪說:“我日夜和他們生活在一起,思想在一起,我可以忘情地大聲說笑。春天,有剛出生的羊羔和牛犢的叫聲;夏季,有可愛的蛙鳴;秋季,有蟋蟀的歌唱、卿卿的蟲聲;冬天,有串門的花貓同我說話,有呼嘯的北風向我喧譁。每當夜深入靜,全村沉睡的時候,我便重新攤開稿本
就在這個小村子裡,她同善良的人民在一起生活了整整八年,他們成了她的朋友、親戚,有的還是政治上和重病時的恩人。她寫的不少作品,有些還念給他們,聽取意見。
1975年,柳溪爆發了一場嚴重的神經官能症和更年期綜合症。她躲在冰冷的小屋裡,想喝水都喊不到人。這時候,有一個從前認識的老朋友來伺候她的病體,使她起死回生。為了報答其恩情,柳溪和他在艱難困苦和暴風雨中組織了一個新的家庭。他是天津美術學院的畫家康明瑤。他早年留學日本,也被錯劃為右派,是一位為人耿直的知識分子(據柳溪來信雲,康先生於1993年7月9日病逝)。
當談及愛情、家庭時,柳溪頗為傷感。年輕時候,戀愛受騙,結婚有子後,因受審查怕牽連而被迫離異。這便是她十七歲至三十歲的辛酸史。她還得過惡性血崩症,幾乎因流血過多而死亡。子宮摘除時一個人流著淚躺在病榻上,她沒有家屬,也沒有一個人關心她。柳溪悲傷地說:“我並非天生是一個意志堅強的人。我也曾經陷於過絕望與悲愴之中。那時我失去了政治生命,也失去了家庭。夫離子散,遠隔天涯。孤獨是我的侶伴,忍耐是我的朋友。我從生活費裡節儉一點錢,買些鉛筆、書包、手套、糖果一類東西,寄給遠在長春的孩子,我就會得到'想用物質腐蝕,收件人拒收'的回執;我嫌公廁太髒,主動打掃,就說我'故意表現';我給河北地震災民捐獻棉被,就諷刺我要'譁眾取寵'……人言可畏,牆倒眾人推!這人情冷暖,世態炎涼,不到這份處境是無法領略的。如果不是我兒童時代就受過苦難的磨練,也許我不會熬過這人類情感領域中這種罕見的創傷和折磨……謝天謝地,一切都熬過去了。現在,過去和我劃清界限的兒女,他們受到株連、歷盡人生痛苦之後,也都歡歡喜喜來和我團聚了。看來,這個新家庭也可以與我共存亡了……”
二十年苦海,柳溪的小船顛簸著,終於來到了生活的彼岸。那部長達一百五十萬字的書稿,最後也在“評法批儒”“批水滸”的嘈雜喊叫聲中悄悄地走完了它的全部歷程。1976年,10月的春雷轟毀了十年修築的城堡,祖國面前又出現了一條康莊大道。柳溪這個被命運棄之已久的淪落人,和她的作品一起新生了。1978年春,她告別了那間親切的茅舍和可敬鄉親,搭乘拖拉機回到天津。一張恢復政治名譽、恢復黨籍、恢復職務的“改正決定”,解放了柳溪被囚禁的精神和被捆綁的手腳。於是,她開始了長篇小說修改的艱苦工程。這一年,這位在文藝界被冷落了二十餘年的老兵,懷著戰戰兢兢的心情選了一篇小說《雙喜臨門》投寄給最富有威望的《人民文學》,並在8月號上刊出,起到了“亮相”、“開禁”的積極作用,於是上海《文匯報》才發了一則新聞訊息:《女作家柳溪重登文壇》。此後,各刊物才敢發表她的作品。柳溪為此感慨萬端。多少年來她一直沉淪在政治漩渦的深淵,又像一顆飛落荒郊野外的隕石,其心情悲涼而寂寞。柳溪說:“《人民文學》在我生死攸關的時刻,第二次又成了我的救星。”所以,她懷著最美好的感情,稱《人民文學》為嬰兒的奶瓶,是她走上文壇的搖籃。
七
柳溪是一位獻身於革命,獻身於創作的作家。從1939年發表小說處女作《失意者》算起,至今已有五十多年的歷史。但她的主要創作時期卻在五十年代和八十年代。除了五十年代出版的短篇小說集《挑物件》(1950年,大眾書店)、《爬上旗杆上的人》(1957年,中國青年出版社)之外,之後出版、發表了《柳溪短篇小說集》(1982年,花山文藝出版社),長篇小說《功與罪》(上下集;1983年,百花文藝出版社)、《淑妃文繡的一生》(1990年,百花文藝出版社)、《戰爭啟示錄》(上下卷;1995年,北京十月文藝出版社),中篇小說集《生涯》(1984年,吉林人民出版社)、《男人的弱點》(1986年,時代文藝出版社)及《柳溪中篇小說選》(1995年,百花文藝出版社),長篇傳奇小說《燕子李三傳奇》(1985年,花山文藝出版社)、《大盜燕子李三傳奇》(1985年,花城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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