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部分(第2/4 頁)
道“小吃”,大家不停地將好吃的夾給我,說是多吃不僅可以多“福”,而且才可以長壽。席間,黃宗英送我一個從西藏帶來的潔白而玲瓏的細草編簍,小簍裡放著一枚芳香四溢的木瓜。然後,又在我的紀念冊上為我“摸福”和生日留下一首這樣的詩:
宗英記純德摸福
老閻同志:
詩人不寫詩章,更令我為難;
叫我寫點什麼?為你的壽誕。
恰今朝錦江畔,
同訪楊升庵,
弄不懂他為什麼與土地相揖?
鬧不清他緣何又與福字毗連?
閉著眼,
福——,究竟在哪邊?
睜著眼,
福——,本在咫尺門!
一個福字,天地人寰,
千種解釋,萬種心願。
既然來到這世上,
誰都有呱呱墜地的宣言。
願我們年年生之日,
嚮往裡再生出新天。
祝你活得像成都的小吃——
多彩、麻辣、香甜!
1982年12月5日
這首急就章,是黃宗英在我們吃飯時即興隨手寫在我的紀念冊上的。寫完詩,她又在“老閻同志”左上角用紅筆寫了三個字——“正當年”,然後又用紅筆不規則地框起來,活像書法家寫完字蓋的那枚具有傳統美的印章。詩的結尾處的右下角,又用紅筆寫了一個“壽”,也用紅筆框起來,也像一枚印章。
她寫好之後,在還沒有交給我的時候,已被周良沛搶去欣賞,然後又是徐靜和秦川,最後才交到我手裡。大家都說好,我心裡很佩服她的才情和文思。
我曾給黃宗英寫過幾次信,但沒有得到一次認真的回答。我理解,因為八方雲遊的她,沒有時間。那一次,成都錦江飯店,我終於有了一個機會,她說她也有了一個機會——彼此可以上天入地“聊”,於是我便有了一個滿意的回答。
黃宗英於1925年7月13日(農曆五月二十三日)生於北京一個溫馨自在的家庭,祖籍浙江省瑞安縣。其父早年留學日本,為總工程師,她上有兩個姐姐兩個哥哥,下有兩個弟弟。她母親是姐姐們的繼母。九歲時,父親去世,兩個姐姐幫著撐持家庭,並把她打扮得如花似朵。黃宗英說,“我們家無所謂家教。小時候,爸爸老沒大沒小地攛掇著我們上樹、爬牆,還讓我們拿他當大馬騎。他還常年在戲園子裡訂包廂帶全家看戲,我們在學校裡開同樂會演戲、比賽演講、跳繩……爸爸都是最佳觀眾——用現在的話來說。他是'追孩族'。父母沒有說過一句讓我們好好讀書的話,但卻一個書庫一個書庫地給我們買書——什麼萬有文庫、中學生文庫、小朋友文庫……連寫著描金漆題綠字的玻璃櫃門的書架也一起買回來。姐妹兄弟們還辦起了'我們的圖書館',還刻了章。”那時黃宗英最喜歡整理書架,把書攤在地上,一本一本地看來看去,那稚童之心是在尋找什麼呢?
黃宗英說她從未逾越過“家庭的薰陶”。她說:“小時候,我們家從北京帶到青島去的王廚子因患敗血症暴卒於醫院。爸爸說他是為我們家死的,出殯時爸爸披麻打幡,全家衣白送喪,厚葬於當地德國公墓。”這件事給她終生的影響——平等思想、報恩思想,仁慈、善良、公正,都揉進她生活的流程之中。
父親早亡,家道中落,孤兒寡母日子悽清。黃宗英小小的年紀便深諳世事,整日做著養家孝母供兄弟上學的夢。那時她夢著當護士,可母親說當護士太苦;夢著當文書,可人家嫌她小;但自始至終沒做過當巨星、當文豪的夢。她說她此生沒得到發展的天賦是當個好主婦。在她十來歲時,入冬課餘要做五雙棉鞋幫、織五副手套、襪子,還把五件毛衣拆舊更新加大。她的性格是,做什麼事都很認真,份內的事必得做好,份外的、搭不上手的也盡力試著去做。由於父親早逝,她二姐終身未嫁,為了弟妹;黃宗英十六歲演戲,為了弟弟讀書。
黃宗英四十年代步入影壇,六十年代又闖入文壇,她的《小丫抗大旗》和文革後的《大雁情》,都是讀者交口稱道的好作品,她的文名也早已名滿天下。文化革命前,於1953年初她寫出第一個電影文學劇本《凡平的事業》,之後曾到中央電影局編劇講習班學習,與李囗、白樺等人同學。1956年加入中國共產黨,1958年到浙江樂清縣當農民深入生活,1959年任上海電影製片廠編劇,為中國作家協會、上海作家協會及中國電影工作者協會會員。文化革命中下放江蘇宿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