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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白牆上的紅色標語如實搬進小說,以顯示它的時代性。而其他作品中出現的遼闊的沙漠。深藍的長空,成群結隊的駱駝,星星點點的帳篷,向天空伸長著手臂的仙人掌,忽隱忽現的海市蜃樓,以及娃娃新娘的婚儀,沙漠浴室的奇景,丹納芙麗的化裝狂歡、拉歌美拉的口哨傳音等等,簡直是一幅幅誘人的非洲風景畫和風俗畫。但是,“我不愛'景',我'愛'人”。所以她作品中的環境和景物描寫,絕不是可有可無的點綴,而是為著突出人物的性格,或烘托人物的心情,或推進情節的發展。《搭車客》中,作者用下面的景物描寫來突出“我”外出遊玩時清新的感覺和愉快的心情:
早晨的沙漠,像被水洗過似的乾淨,天空是碧藍的,沒有一絲雲彩,溫柔的沙丘不斷的鋪展到視線所能及的極限。在這個時候的沙地,總使我聯想起一個巨大的沉睡的女人的胴體,好似還帶著輕微呼吸在起伏著,那麼安詳沉靜而深厚……
在《沙巴軍曹》裡,當“我”聽完沙漠軍團全營慘遭殺害的血淋淋的故事後,沙漠美景就變成:
天已經暗下來了,風突然厲烈地吹拂過來,夾雜著嗚嗚的哭聲,柳子樹搖擺著,帳篷的支柱也吱吱地叫起來。
《哭泣的駱駝》結尾處慘殺沙伊達場景的描寫,更叫人毛骨悚然,欲哭無淚。這種把物景溶於心景的寫法,使景物帶上了感情的色彩,又使感情像景色一樣的明朗,自然就增加了作品的感人魅力。
至於對比手法的妙用,幾見於三毛的每篇作品。《似曾相識燕歸來》,寫“我”喪夫後回到馬德里看望公婆,全文用小姑伊絲帖對“我”的關懷體貼,以及夫家整整一條街上的鄰居對“我”“最真摯的情愛”來反襯出公婆、特別是婆婆的冷酷和貪婪:自己廣有錢財產業,卻忍心在兒媳痛不欲生的悲傷時刻,搶奪兒子遺留給媳婦賴以遮身的住房,甚至說出“你反正不要活的……”這樣殘忍的話,以此作為霸佔房子的理由。在《巨人》中則以“我”的渺小突出小達尼埃的高大;《啞奴》裡,更以奴隸主的富有、兇狠和陰險突現奴隸的貧窮善良和任人宰割的命運,等等。這種對比手法的純熟運用,不僅把作品中的真美與假美兩種截然不同的東西區別開來,而且使作者筆下的人物各有各的面貌,各有各的聲音,各有各的性格,各有各的丰姿。
三毛中期創作的第三個特點,是濃郁的抒情色彩。無論是小說還是散文,她的筆尖總是蘸滿感情,並帶著作為女作家特有的溫柔親切、委婉細膩。而她所以能那麼自如地抒真情,發己見,也是與以“我手寫我口”的寫作方法有密切關係的。在她所有的作品中,“我”都是作為事件的參與者或目睹者投入故事,這樣,就便於藉助“我”對人物和事件的真切感受,自然而直接地表露“我”的審美感情,並積極發揮“我”對於人物或事件的美學評價作用。如小說《哭泣的駱駝》中,對摩洛哥侵略者的憎恨,對沙哈拉威人為民族獨立而戰鬥的讚頌,對游擊隊領袖巴西里夫婦的敬愛與同情,都是透過作者的“感情用筆”來表現的。在散文《夢裡花落知多少》裡,作者把“我”對丈夫荷西的追憶、眷戀和懷念寫得那樣情深意切,哀傷感人。誰能忘記那湧自心底的帶淚的聲音:“埋下去的是你,也是我。走了的,是我們。”“就算你已成白骨,仍是春閨夢裡相思又相思的親人啊!”而在《背影》裡,作者更把父母步行去看荷西墓地以及母親買菜歸來艱難獨行的背影,作為抒情泉口,字字融注了父母對女婿的哀悼和對女兒的痛惜,句句飽含了女兒對父母的感恩和親情。“孩子真情流露的時候,好似總是揹著你們。你們向我顯明最深的愛的時候,也好似恰巧都是一次又一次的背影。”這種袒露真情實感的抒情,體現出一種真摯的美,常常能引起讀者強烈的共嗚。即使是寫遊記,作者敘事繪景,也句句含情。如對各具特色的七個島嶼(《逍遙七島遊》)的精細描述,傾注了多少深情與熱愛。而且,每當異國美景稍似祖國風光,那嚮往和眷戀之情,是那樣自然而急切地凝聚於作者的筆端:“我更加溫柔地注視著這片杏花春雨,在我們中國的江南,大概也是這個樣子吧!”
自然,思想和感情是抒情的基礎。沒有深刻的思想和真摯的感情,空泛的抒情也只會顯得軟弱無力。三毛作品中的抒情,凝聚著“我”對人物和事件的深思,體現著作家思想感情的深度和濃度。因此,在她的作品中,往往藉助“我”的抒情深化著作品的主題。如在《親不親,故鄉人》中,作者對自臺灣省出外考察的某些團體或外出旅行的某些同胞,因為在國外餐廳酗酒行令,對門房揮拳吵架、甚至在大街上隨地小便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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