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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好容易才走到車站。異常的喧譁聲使他吃了一驚。仔細一看,站臺旁邊停著一列同車站一樣長的平板車。上面載的是小火車頭、鐵軌和枕木,隨車來的人正在卸車。他又向前走了幾步,終於失去了平衡。他模模糊糊地感覺到頭碰到地上,積雪冰著他那灼熱的面頰,怪舒服的。
幾小時以後,才有人偶然發現了他,把他抬到板棚裡。保爾呼吸困難,已經認不得周圍的人了。從裝甲車上請來的醫生說,他是腸傷寒,併發大葉性肺炎。體溫四十一度五。關節炎和脖子上的癰瘡,就不值一提了,都算小病。肺炎加傷寒就足以把他送到另一個世界去了。
潘克拉托夫和剛回來的杜巴瓦盡一切可能搶救保爾。
他們託保爾的同鄉阿廖沙·科漢斯基護送他回家鄉去。
只是在柯察金小隊全體隊員的幫助下,更主要是靠霍利亞瓦施加的壓力,潘克拉托夫和杜巴瓦才把阿廖沙和不省人事的保爾塞進了擠得滿滿的車廂。車上的人怕斑疹傷寒傳染,怎麼也不肯讓他們上車,並且威脅說,車開動後,就把病人扔下去。
霍利亞瓦用轉輪手槍指著那些不讓病人上車的人的鼻子,喊道:“這個病人不傳染!就是把你們全攆下車,也得讓他走!
你們這幫自私自利的傢伙,記住,我馬上通知沿線各站,要是誰敢動他一根毫毛,就把你們全都攆下車,扣起來。阿廖沙,這是保爾的毛瑟槍,給你拿著。誰敢動他,你就照準誰開槍。“霍利亞瓦最後又威脅地加上了這麼一句。
火車開走了。在空蕩蕩的站臺上,潘克拉托夫走到杜巴瓦身旁,問:“你說,他能活嗎?”沒有得到回答。
“走吧,德米特里,只好聽其自然了。現在全部工作都得咱們倆負責了。今天連夜把機車卸下來,明天早上就試車。”霍利亞瓦給沿線各站做肅反工作的朋友們打了電話,懇切地請求他們不要讓乘客把柯察金弄下來,直到每個同志都回答“一定辦到”之後,他才去睡覺。
在一個鐵路樞紐站的站臺上,從一列客車的車廂裡抬出來一個淡黃色頭髮的青年的屍體。他是誰,怎麼死的——誰也不知道。站上的肅反工作人員想起霍利亞瓦的囑託,趕忙跑到車廂跟前阻止,但是看到這個青年確實已經死了,就叫人把屍體抬到了停屍房。
他們立刻打電話到博亞爾卡通知霍利亞瓦,說他讓他們關照的那個同志已經去世了。
博亞爾卡打了個簡短的電報給省委,報告了保爾的死訊。
阿廖沙·科漢斯基把重病的柯察金送到了家,接著,他自己也得了傷寒,發高燒,病倒了。
麗達在日記上寫著:1月9日我為什麼這樣難過呢?還沒有拿起筆來,就哭了一場。誰能想到麗達會失聲痛哭,還哭得這樣傷心!難道眼淚一定是意志薄弱的表現嗎?今天流淚是因為有一種難以抑制的悲痛。
為什麼悲痛會突然襲來呢?今天是大喜的日子,可怕的嚴寒已經被戰勝,鐵路各站堆滿了寶貴的木柴,我又剛從祝捷大會——市蘇維埃為祝賀築路英雄們而召開的擴大會議——回來,為什麼悲痛恰恰在這個時刻降臨呢?我們是取得了勝利,但是,有兩個人為此獻出了生命:克拉維切克和保爾。
保爾的死揭示了我內心的真情:對我來說,他比我原先所想的更珍貴。
日記就記到這裡吧,不知道哪天再提起筆來接著寫。明天寫信到哈爾科夫去,告訴他們我同意到烏克蘭共青團中央委員會去工作。
第二部·第三章
青春勝利了。傷寒沒有能奪走保爾的生命。保爾已經是第四次跨過死亡的門檻,又回到了人間。臥床一個月之後,蒼白瘦削的保爾終於站起來,邁著顫巍巍的雙腿,扶著牆壁,在房間裡試著走動。母親攙著他走到視窗,他向路上望了很久。
積雪融化了,小水窪閃閃發光。外面已經是乍暖還寒的早春天氣了。
緊靠窗戶的櫻桃樹枝上,神氣十足地站著一隻灰胸脯的麻雀,它不時用狡猾的小眼睛偷看保爾。
“怎麼樣,冬天咱們總算熬過來了吧?”保爾用指頭敲著窗戶,低聲說。
母親吃驚地看了他一眼。
“你在那兒跟誰說話?”“跟麻雀……它飛走了,真狡猾。”他無力地笑了笑。
百花盛開的春天到來了。保爾開始考慮回基輔的問題。他已經康復到能夠走路了,不過體內還潛伏著別的什麼病。有一天,他在園子裡散步,突然感到脊椎一陣劇痛,隨即摔倒在地上。他費了好大勁,才慢慢挪到屋裡。第二天,醫生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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