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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他已經失去了慣有的沉靜,不斷鼓動他那些從碼頭上來的夥伴以瘋狂的速度進行工作。
帕託什金觀察著這些築路工人怎樣一言不發地悶頭苦幹。他驚奇地搔著頭皮,問自己:“這是些什麼人哪?哪兒來的這股不可思議的力量呢?要是再這麼晴上七八天,我們就可以鋪到伐木場了。真是應了那句俗話:活到老,學到老,到老還是懂得少。這些人的工作打破了一切常規和定額。”克拉維切克帶著他親手烤的最後一批麵包從城裡來了。
見過託卡列夫之後,他在工地上找到了保爾。他倆親熱地互相問過好。接著,克拉維切克笑嘻嘻地從麻袋裡拿出一件瑞典精製的黃面毛皮短大衣,拍了一下那富有彈性的皮面,說:“這是給你的。不知道是誰送的吧?……嗬!小夥子,你可真傻呀!這是麗達同志讓帶來的,怕把你這個傻瓜凍死。這件衣服是奧利申斯基同志送給她的,她剛從他手裡接過來就交給我,說給保爾捎去吧。她聽阿基姆說過,你穿著單衣在冰天雪地裡幹活。奧利申斯基皺了皺鼻子說:'我可以給那位同志另送一件軍大衣去。'但是,麗達笑著說,不用了,穿短的幹活更方便,拿去吧!”保爾驚異地拿起這件珍貴的禮物,過了一會兒,才猶猶豫豫地穿在凍得冰涼的身上。柔軟的毛皮很快就使他的後背和前胸感到了溫暖。
麗達在日記裡寫道:12月20日
連日暴風雪。今天仍然又是風,又是雪。博亞爾卡的築路大軍眼看就可以把路鋪到目的地,但是他們被嚴寒和暴風雪阻住了。他們常常陷在沒人深的積雪裡。挖掘凍土是很困難的。只剩下四分之三公里了,但這是最困難的一段。
託卡列夫報告說,工地上發現了傷寒,已經有三個人病倒了。
12月22日
共青團省委召開全體會議,博亞爾卡沒有人來參加。匪徒在離博亞爾卡十七公里的地方把一列運糧火車弄出軌了。
按照糧食人民委員部全權代表的命令,工程隊全體人員都調到出事地點去了。
12月23日
又有七個傷寒病人從博亞爾卡送回城裡。其中有奧庫涅夫。我到車站去了。哈爾科夫開來一列火車,從車廂連線板上抬下來幾具凍僵的屍體。醫院裡也很冷。該死的暴風雪!什麼時候才能停呢?
12月24日
剛從朱赫來那裡回來。訊息證實了:奧爾利克匪幫昨天夜裡傾巢出動,襲擊了博亞爾卡。我們的人跟他們打了兩個小時。他們切斷了電話線,所以直到今天早上,朱赫來才得到確實訊息。匪徒被打退了。託卡列夫受了傷,胸部被打穿了。今天就能把他送回來。弗蘭茨·克拉維切克被砍死了。他昨天夜裡正好擔任警衛隊長。是他發現匪徒,發出了警報;他一邊往回跑,一邊阻擊進攻的敵人,但是沒有來得及跑到學校,就被砍死了。工程隊有十一個人受傷。現在那裡派去了一列裝甲車和兩中隊騎兵。
潘克拉托夫繼任工程隊長。今天,普濟列夫斯基團在格盧博基村追上了一部分匪徒,把他們一個不留地全都砍死了。
一部分非黨非團幹部,沒有等火車,就沿著鐵路離開了工地。
12月25日
託卡列夫和其他傷員都已經送回,被安置在醫院裡。醫生們保證把託卡列夫救活。他仍然昏迷不醒。其他人沒有生命危險。
省黨委和我們都收到了博亞爾卡的來電:為了回答匪徒的襲擊,我們,所有參加今天群眾大會的輕便鐵路建設者,同“保衛蘇維埃政權號”裝甲列車和騎兵團的全體指戰員一起,向你們保證,我們將克服一切困難,在一月一日以前把木柴運到城裡。我們決心全力以赴,完成任務。派遣我們的共產黨萬歲!大會主席柯察金。書記員別爾津。
我們以軍禮在索洛緬卡安葬了克拉維切克。
日夜盼望的木柴已經近在眼前。但是築路進度十分緩慢。
傷寒每天都要奪去幾十只有用的手。
有一天,保爾兩腿發軟,像喝醉酒似的,搖搖晃晃地走回車站。他已經發燒好幾天了,今天熱度比哪天都高。
吮吸工程隊血液的腸傷寒也悄悄地向保爾進攻了。但是他那健壯的身體在抵抗著,接連五天,他都打起精神,奮力從鋪著乾草的水泥地上爬起來,和大家一起去上工。他身上穿著暖和的皮大衣,凍壞的雙腳穿上了朱赫來送給他的氈靴,可是這些東西對他也無濟於事了。
他每走一步,都像有什麼東西猛刺他的胸部,渾身發冷,上下牙直打架,兩眼昏黑,樹木像走馬燈一樣圍著他打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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