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部分(第1/4 頁)
“哪個朱赫來?我什麼也不知道。什麼罪名不能往我頭上安哪!”多林尼克卻笑了笑,湊到他跟前。
“得了,小朋友。你別瞞我了。我知道得比你多。”他怕老頭聽到,又壓低了聲音,說:“是我親自把朱赫來送走的,現在他說不定已經到了地方。他把這件事的經過全都跟我講了。”他沉默了一會兒,似乎在考慮什麼,隨後又補充了一句:“你這小夥子,看來還真不錯。不過,你給他們關在這兒,情況他們又都知道,這可真他媽的不妙,簡直是糟糕透了。”他脫下外套,鋪在地上,背靠牆坐了下來,又捲起一支菸。
多林尼克最後這幾句話等於把一切都告訴了保爾。很顯然,多林尼克是自己人。既然是他送走了朱赫來,這就是說……
到了晚上,保爾已經知道多林尼克是因為在佩特留拉的哥薩克中間進行鼓動被捕的。他正在散發省革命委員會號召他們投誠、參加紅軍的傳單,當場給抓住了。
多林尼克很謹慎,沒有向保爾講多少東西。
“誰知道會怎麼樣呢?”他心裡想。“他們說不定會用通條抽他。小夥子還太嫩哪!”夜間,躺下睡覺的時候,他用簡單扼要的話表示了自己的擔心:“保爾,你我眼下的處境可以說是糟糕透了。咱們等著瞧吧,不知道是個什麼結局。”第二天,倉庫裡又關進來一個犯人。這個人大耳朵,細脖子,是全城出名的理髮師什廖馬·澤利採爾。他比比劃劃,激動地對多林尼克說:“瞧,是這麼回事,福克斯、勃盧夫斯坦、特拉赫坦貝格他們準備捧著麵包和鹽去歡迎他。我說,你們願意歡迎,你們就歡迎吧,但是想叫誰跟他們一道簽名,代表全體猶太居民,那可對不起,沒人幹。他們有他們的打算。福克斯開商店,特拉赫坦貝格有磨坊,可我有什麼呢?別的窮光蛋又有什麼呢?這些人什麼也沒有。對了,我這個人倒是有一條長舌頭,愛多嘴。今天我給一個哥薩克軍官刮鬍子,他剛到這兒不久,我對他說:'請問,這兒的虐猶事件,大頭目佩特留拉知道不?他能接見猶太人請願團嗎?'唉,我這條長舌頭啊,給我惹過多少是非!等我給他刮完鬍子,撲上香粉,一切都按一流水平弄妥當之後,你猜怎麼著?他站起來,不但不給錢,反而把我抓起來,說我進行煽動,反對政府。”澤利採爾用拳頭捶著胸脯,繼續說:“怎麼是煽動?我說什麼啦?我不過是隨便打聽一下……為這個就把我關了進來……”澤利採爾非常激動,又是扭多林尼克的襯衣釦子,又是扯他的胳膊。
多林尼克聽他發牢騷,不由得笑了。等澤利採爾講完,多林尼克嚴肅地對他說:“我說,什廖馬,你是個聰明的小夥子,怎麼幹出這樣的蠢事,偏偏在這種時候多嘴多舌。這個地方我看是來不得的!”澤利採爾會意地看了他一眼,絕望地揮了揮手。門開了,保爾認得的那個釀私酒的老太婆又被推了進來。她惡狠狠地咒罵著那個押送她的哥薩克:“讓火把你和你們司令都燒成灰!叫他喝了我的酒不得好死!”衛兵隨手把門砰的一聲關上了,接著,聽到了上鎖的聲音。
老太婆坐到板床上,老頭逗笑地歡迎她:“怎麼,你又回來了,碎嘴子老太婆?貴客臨門,請坐吧!”老太婆狠狠瞪了他一眼,一把抓起小包袱,挨著多林尼克,坐在地上。
匪徒們從她手裡弄到了幾瓶私酒,又把她押了回來。
突然,門外守衛室裡響起了喊聲和腳步聲,一個人高聲發著命令。倉庫裡所有的犯人都把頭轉向房門。
廣場上有座難看的破教堂,教堂頂上是個古式的鐘樓,現在教堂前面正發生一樁本城少見的新奇事。謝喬夫狙擊師的部隊,全副武裝,列成一個個四方的隊形,從三面把廣場圍起來。
在前面,從教堂門口起,三個步兵團排成棋盤格式的隊形,一直站到學校的圍牆跟前。
佩特留拉“政府”的這個精銳師團計程車兵們站在那裡。他們穿著骯髒的灰軍服,戴著不倫不類的、半個南瓜似的俄國鋼盔,步槍靠著大腿,身上纏滿了子彈帶。
這個師團衣著整齊,穿的都是前沙皇軍隊的儲備品,師團的一大半人是頑固反對蘇維埃的富農分子。這次他們調到這裡來,為的是保衛這個具有重大戰略意義的鐵路樞紐站。
鐵路的閃亮的鐵軌從舍佩托夫卡朝五個不同的方向伸展出去。對佩特留拉來說,失去這個據點,就等於失去一切。他那個“政府”的地盤現在只有巴掌大了,小小的溫尼察居然成了首都。
大頭目佩特留拉決定親自來這裡視察部隊。一切都已經準備好,就等著歡迎他了。
有一個團的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