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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物總有它的兩面。用歷史的發展的眼光來看,這些產生於五、六十年代的優秀長篇小說,具有豐厚的社會內涵,在藝術上也顯露出這些傑出作家的才華和獨特的藝術風格,達到了我國當時文學創作發展的最高水平。但是,由於受政治的制約,從五十年代中期起迭起的政治運動,以及理論上“左”傾思潮的發展和氾濫,文藝思想戰線的“鬥爭”愈演愈烈,行政上和理論上對創作的干涉愈來愈多,這就不能不對文藝創作產生一些消極的影響。因此,那個時期出現的文學作品,甚至包括某些傑出作家的作品,不可避免地帶有那個特定時期的煙痕。我們的文學創作受到種種干擾,有時不得不從概念出發去設定某些人物的命運,甚至修改自己的創作構思,不能不把原作中本來是很精彩的章節或很有光彩的人物性格加以刪節和修改。這就使不少作家產生了藝術上的遺憾。應該說,這不是作家本人的過錯,是一種時代的侷限。而這種時代的侷限只有隨著時代的發展而得到克服和完善。
歷史發展到七十年代末,中國的改革開放開闢了一個新的時代紀元。伴隨著政治上清算“左”傾路線和貫徹解放思想、實事求是的方針,我國社會主義文學開始走上了一個嶄新的發展時期,文學創作上出現了發揚現實主義傳統,進一步使現實主義深化的創作潮流。這個被稱為“新時期”的文學,至少呈現出兩個特點:第一,強調文學向生活靠近,打破文化專制時期那種“瞞和騙”的文藝模式,恢復文藝“寫真實”的功能,主張按照生活的本來面目反映生活中的矛盾和鬥爭,發揮文藝“干預生活”的積極作用;第二,強調文藝靠近人民。主張文藝要反映人民的喜怒悲歡,反映人民的願望和要求,表達人民的呼聲,發揮文藝對人民的教育功能。在“現實主義深化”的旗幟下,集合了一大批有創作實力的作家。這裡面有繼續堅持創作的老一輩作家和成名較早、進一步走向成熟的中年作家,也有在新時期湧現出來的年輕一輩作家,他們文思泉湧,噴發出一股強大的創作熱情,他們對生活中的矛盾和鬥爭有著敏銳的觀察和發現,並敢於面對現實,揭露矛盾,著意刻畫出處在生活激流漩渦中的英雄人物和勇敢鬥士,或者描寫出在新生活面前具有披荊斬棘精神的開拓者形象,為我國社會主義文學中的現實主義傳統增添了新的特質和新的果實。隨著改革的深入和國門的進一步洞開,我國文學很快出現了向多樣化發展的趨向。在現實主義經歷了“傷痕文學”、“反思文學”、“問題文學”、“改革文學”等幾個發展階段以後,許多作家開始了借鑑西方藝術表現方法的嘗試,他們把“意識流”、“象徵”、“寫意”、“抽象”、“隱喻”等等現代主義的手法,借鑑到我們的文學中來,形成了我國文學開放的格局。許多作家的探索取得了積極的成果。再往前一步,有些“先鋒”作家更直接把西方現代派的表現手法和創作思潮引進到我們的文藝領域。不管這些探索是成功或不成功,都使我國社會主義文學出現了新的活力。事實上,已經有許多作家,在自己豐厚的生活積累的基礎上,採用一些新的手法,創作出了相當數量具有厚重歷史感,呈現出燦爛的思想光彩和藝術光彩的優秀作品,使我國的社會主義文學寶庫更加富足和充實。他們的新的創造同我國老一代作家的傳統便構成了一脈相承的關係,在我國形成了一條源源不斷的文學長河。
我們這次選入“叢書”的作品,是共和國誕生前後出現的眾多優秀的甚至堪稱為“經典”的長篇小說的一部分,而且主要是老一輩作家的作品;在老一輩作家中也只選了一部分作家的作品。這雖然不是評獎,不會產生孰優孰劣之類的誤解。但畢竟會產生這樣的問題:為什麼只選了這一部分而另外還有一些甚至比納入“叢書”中的某些作品更有特色的作品又沒有入選呢?這自有選編者和出版者的苦衷。這裡面很重要的一點是版權方面的原因。在考慮選目的時候,選編者和出版者也曾考慮過這一部或那一部作品應該納入其中,但由於版權方面的協商沒有得到妥善的解決,只好作罷。再就由於出版這套叢書需要耗費大量資金,在數量上不能不有所限制,這樣就不可避免地產生了遺珠之憾。除了期望取得某種諒解之外,只有寄希望於另一次出版機會,有更完滿的結果。
最後,需要特別說明的是,這幾部長篇小說最早是由人民文學出版社、北京出版社等社出版的,現承蒙他們慨允一次性版權轉讓,才得以納入本叢書,重新與讀者見面。在此謹表示衷心的感謝。
一九九五年三月於北京
第一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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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裡的一個清早,太陽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