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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溜頭髮,出血卻不多。花炮只是不答理,鬍子中間的一個,才從高粱地裡伸出頭來,老花一槍打中了,回頭跟蕭隊長說:“鬍子要衝鋒了。”
“給他一個反衝鋒,來呀,大夥跟我來。”蕭隊長朝後面招呼,立即和花炮一起,一個縱步,蹦出“城堡”,往下衝去。“殺呀,”老花叫喚著,“不要怕,革命不能怕死呀,打死韓老七,大夥都安逸。”他一面呼喚,一面開槍,蕭隊長也放了一梭子子彈,鬍子隊裡,又有兩個人倒下。後面的人都衝下崗地,那些手裡只有扎槍的,從打死的鬍子的身邊,槍起了大槍,又從他們身上解下子彈帶。在這次反衝鋒當中,他們撿了四棵大槍,好多彈藥。花炮不用節省子彈了,他不停地射擊著。他不照著鬍子的腦瓜子打,他知道腦瓜子面積小,不容易打中。他瞄準鬍子的身體打,身子面積大,容易中彈。他在追擊當中,十槍頂少也有五槍打中的。
“韓長脖,”有一個人叫喚著,他發見打死的鬍子屍體當中有韓長脖,快樂地叫喚起來。韓長脖的逃走,在元茂屯的小戶的心上添了一塊石頭,如今這塊石頭移下了。元茂屯的老百姓的仇人,又少一個了。後面的人們都圍攏來看,紛紛地議論,忘了這兒是槍彈稠密的陣地。
“該著。”
“這算是惡貫滿盈了。”
“死了,脖子更長了。”
“你皺著眉毛幹啥?不樂意?咱們是不能叫你樂意的,要你樂意,元茂屯的老百姓,都該死光了。快跑,快跑,還能攆上韓老六,在陰司地府,還能當上他的好腿子。”有人竟在韓長脖的屍首跟前,長篇大論講談起來了,好像他還能夠聽見似的。
這時候,鬍子的後陣大亂。稠密的步槍聲裡,夾雜了機關槍的聲音。蕭隊長細聽,聽出有一挺輕機槍和一挺重機槍。“鬍子沒有機槍,準是咱們的援兵到了,衝呀,老鄉們,同志們,殺呀!”小王興奮地蹦跳起來,他冒著彈雨,端起匣子,不停地射擊。
“衝呀!”劉勝也用匣子槍射擊。他冒汗了,汗氣矇住了他的眼鏡,他把匣槍挾在右腋下,左手去擦眼鏡上的水蒸氣,完了他又一面叫喚:“衝呀!”一面也衝上去了。蕭隊長和花永喜一樣,眼睛打紅了,他不管人家,人家也不要他指揮了。大夥有個同樣的心思,同樣的目的:全部乾淨消滅地主鬍子們。這個同樣的心意和目的,使得元茂屯的剿匪軍民死也不怕了。
正當人們橫衝直撞,喚殺連天的時候,在老遠的地方,在深紅色的高粱穗子的下邊,在確青的苞米棵子的中間,露出了佩著民主聯軍的臂章的草綠色的軍裝。其中一個提著匣槍在崗地上擺手,向這邊呼喚:“同志們,老鄉們,不要打槍了,不要浪費子彈了,咱們早把鬍子團團圍住了,咱們要捉活的,不要死的呀。”
“能捉活的嗎?”老花放開嗓門問。
“能捉,管保能捉,咱們民主聯軍打鬍子,都興捉活的,這幾個一個不能跑。跑了一個,你們找我。”提著匣槍的穿草綠色軍裝的人說。
元茂屯的軍民的槍聲停下了。殘匪被逼進一個小泥窪子裡,一個一個的,雙手把槍舉在頭頂上,跪在泥水裡,哀求饒命。喚捉活的那人帶領一群人,從高粱地裡跑出來。元茂屯的老百姓把手裡的扎槍抱在懷裡,鼓起掌來了。有一個人登上高處,用手遮著照射在眼睛上的太陽的紅光,望著那些穿草綠色的軍裝的人們,叫道:“呵唷,怕有上千呀。”
“哪有上千呢?頂多一連人,你說上千了。”另一個人反駁他的話。
鬍子都下了槍,都用歟�B草繩子給綁起來了。他們從大青頂子下來是五十一個,活捉三十七,其餘大概都死了。指揮隊伍包圍鬍子的,是縣上駐軍馬連長,他生得身材粗壯,長方的臉蛋,濃黑的眉毛。蕭隊長上去跟他握手。他倆原來是熟人,招呼以後,就隨便嘮了。馬連長說:“晌午得到信,張班長說,先到元茂屯,怕鬍子早已打進去了,我說不一定,咱們先趕到三甲,再往北兜剿,也不為遲,這回我猜中了吧?我知道你定能頂住。”
蕭隊長笑著問道:“這些傢伙押到咱們屯子裡去嗎?”
“不,咱們帶到縣裡去,還要送幾個給一面坡,讓他們也看看活鬍子。”
“韓老七得留下,給這邊老百姓解恨。其餘的,你們帶走吧。誰去把韓老七挑出來,咱們帶上。”蕭隊長這話還沒說完,早就有好些個人到鬍子群裡去清查韓老七去了,他們一個一個地清查,最後有人大聲地叫喚:“韓老七沒了,韓老七蹽了。”
“蹽了?”好些的人同聲驚問。
“這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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