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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擋不住呢?”
“跑唄。”
“跑不了呢?”
“跟他豁上。他長一對眼睛,我長兩隻,誰還怕誰呀?”白玉山說著,站起來了。
“對,對,你帶領自衛隊的一半,留在屯子裡。再給你們一枝大槍,副隊長是張景祥吧?這槍給他。這屯子好守,有土牆,有三營在這築好的工事,把老母豬炮擱在南門外的水壕這一邊,你拿一枝大槍作掩護。東西北門都關上,派人拿洋炮把守。張景祥帶兩個人到屯子裡巡查。萬一要撤,退到韓家大院去,叫老百姓都蹲在院裡、屋裡。帶槍的人都到炮樓上守望。這麼的,別說三五天,一個月也管保能守。記著:萬一要退守韓家大院,人人得帶一星期糧食。”
“蕭隊長你呢?”白玉山問,“你撤走嗎?”
“蕭隊長,你要撤走,我給你趕車。”膽小的老孫頭連忙說道,“這屯子交給老白家得了。”大夥笑著。蕭隊長沒有顧上回答老孫頭的話,放低聲音,忙對李大個子說:“你加點小心,留心是不是有壞人活動。好好瞅著糧戶和他們的腿子,還有那些不願獻出‘海底’①的‘家理’頭子,都給他們劃地為牢。他們要動,開槍打死不償命。”
①青幫的證件。
白玉山、李常有和張景祥以及其他留在屯了裡的人們,都佈置去了。蕭隊長自己把匣槍別在前面,邁出學校門,大踏步地往南門走去。他的背後是老萬、小王和劉勝,他們的匣槍,有的提在手裡,有的別在腰上。再後面是警衛班,子彈上了膛,刺刀插在槍尖上。擦得雪亮的刺刀,在黃燦燦的太陽裡,一閃一閃晃眼睛。警衛班後面,趙玉林和郭全海帶領一大幫子人。這些人的手裡,拿著各式各樣的武器:洋炮、扎槍、斧子、鋤頭和棒子。有一個人揹著一面紅綢子旗子,上面寫著:“元茂屯農工聯合會”。這是分果實時,趙玉林留下的一塊紅綢子,他叫他屋裡的用白布縫了上面八個字。蕭隊長回頭看見這旗子,連忙叫道:“旗子留在家裡,不要跟去。”
旗子留下,插在南門旁邊的土圍子上頭。通紅的柔軟的旗子,在東南風裡不停地飄動。常常露出漂白的洋布製成的大字:“元茂屯農工聯合會”。
蕭隊長帶領大夥出了南門,走過水壕上面的木橋,人們三五個一排,順著公路走。道旁是高粱和苞米棵子,人走進去,露不出頭來。蕭隊長派兩個戰士提著大槍,從道旁的莊稼地裡,搜尋前進。
“快走,”蕭隊長揮動胳膊,向後面的人招呼,“咱們要趕到那兩個小山跟前,去搶一個高地。”
蕭隊長的話還沒落音,“噹噹”兩下,前面槍響了。往後,時稀時密,或慢或緊的,各種步槍都響起來了。蕭隊長側著耳朵聽一會,說道:“還遠,離這有一里多地。那一聲是三八,這一聲是連珠①。”
①三八是日造步槍。連珠也是一種步槍,不知哪國造。
有些從沒參加過戰鬥的人,嚇得爬在莊稼地裡了。蕭隊長招呼他們道:“別怕,別怕,都跟我來。”
“啪”的一槍,從近邊苞米地裡,打了出來,子彈聲音嘶嘶的,低而且沉。
“趕快散開來。”蕭隊長叫道,“臥倒。”他光顧指揮人家臥倒,自己卻站在道旁,一顆子彈從他右手背上擦過去,擦破一塊皮。
“掛花了?”小王、劉勝同時跑上來問他,小王忙從自己襯衣上,撕下一塊布條,給他裹傷。
“要緊不要緊?”趙玉林和郭全海也趕上來問道。
“不要緊,飄花。”蕭隊長忙說,“你們快臥倒,快快。”還不及說完,一顆子彈正射擊在趙玉林的槍托上,瞅著蕭隊長掛了彩,自己槍上又中了一彈,老趙上火了,他也不臥倒,端著槍,直著腰桿,嘴裡不停地怒罵,一面開槍,一面朝敵人放槍的方向跑過去。後面的人瞅著他奔上一塊比較高的苞米地,兩手一攤,仰臉倒下了。倒在地上,他的右手還緊緊地握住大槍,他的脊樑壓倒了兩棵苞米,脖子坎在壟臺上,草帽脫落了,頭聾拉下來。他才分到手的一件半新不舊的青布對襟小褂子的衣襟上浸滿了通紅的血。
“打在哪兒?”蕭隊長跑來,蹲在他面前。他的右手包紮了,用布條掛在胸口,他只能用左手扶起趙玉林耷拉的頭,擱在壟臺上,又忙叫老萬檢查他的傷口,替他包紮,要是傷重,立即送縣。蕭隊長說完,自己站起來,用左手掏出匣槍來,朝南放了一梭子,趁著對方槍聲暫時嚥住的時候,他帶領著警衛班,猛衝過去了。郭全海上來,屈著右腿,跪在趙玉林跟前。
“趙主任,”郭全海叫著,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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