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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伊被訓得一頭霧水,他見大哥臉色難看到了極點,心中著實忐忑不安,便低聲勸道:“大哥且莫生氣,究竟出了何事?”
“何事?”裴俊重重哼了一聲,他將張煥的信扔給裴伊,“當初是你極力向我推薦李正已。說他如何如何善於用兵,如何如何忠心耿耿,你再看看他現在做的事,你如何給我交代?”
裴伊展開了信,臉色刷地變得慘白,他顫抖著聲音道:“大哥。這是張煥的離間之計,萬萬信不得。”想到離間二字,裴伊猶如撈到了救命稻草,他思路飛轉,立刻對裴俊道:“大哥請想一想,當初我們取了朔方,張煥還為此與我們翻臉。由此可見其對朔方地重視,現在他已是兵強馬壯,豈能不想回奪朔方?此時此刻,正漢中緊張、淮北動盪之際,他卻突然丟擲了朔方割據案,大哥!其人居心叵測,萬萬不可信其一面之辭啊!”
這時裴俊也漸漸冷靜下來,玩弄手腕素來是張煥所長,他今日之舉確實不符合他的一貫作風,何況李正己真有心叛亂。那他張煥保持沉默豈不是能得到更大的利益?是有些不合常理。
想到這,裴俊的臉色略微和緩。他瞥了裴伊一眼道:“不管怎麼說,此事須慎重為上,你就辛苦一趟,以犒軍為名去朔方看一看,若李正己真有自立之心,給我當場斬之,命副將劉文喜暫代節度使。”
宣仁六年的冬天是一個動盪而充滿了不安的季節。漢中的緊張、淮北的殺氣、朔方的隱憂。河西有唐軍大舉西進,江南有不明軍船隊出現。幾件事情彷彿都互不關聯,但細心人就會發現,這些線其實根根相連,無聲無息地織成了一張大網,而這個織網人正是剛剛被封為兵部尚書的張煥。
子午谷,這裡是漢中通往長安地一條捷徑,它是橫穿秦嶺的一條密道,山勢陡峭、道路艱險難行,全長六百餘里,北方山口叫子,南方山口稱午,故叫子午谷,當年蜀國大將魏延便曾經建議諸葛亮出兩萬奇兵走此道直取長安,孔明不準,遂埋下了魏延造反之根。
和大道斜谷不同,子午穀道路狹窄崎嶇,無法透過重型輜重,故不適合大隊人馬通行,只能輕騎疾馳突進,以搶佔先機,同樣,子午易守難攻的地勢也決定了它不被人常用,所以在子午谷六百里的山道上更多的卻是探察情報的斥候。
入夜,在子午谷距南口約三十里地山道上,一支兩千人的輕騎兵隊正悄聲向南疾行,人影閃動,馬蹄上包了厚實的粗麻,在夜幕中發出輕微的噠噠!之聲,,這支軍隊是西涼軍的特遣隊,秘密來漢中執行一項任務。
在靠近一處關隘時,隊伍的速度放慢了下來;關隘實際上是一座堡壘,依山勢而建,扼守住了山路。
隊伍越行越慢,最後在距關隘約一里的一處山坳裡停了下來,遠方地堡壘在夜幕下綽綽可見,片刻,一名斥候迅速從山崖上攀援下來,“將軍,堡壘上約有三十名巡哨,戒備十分森嚴。”
這支軍隊的統帥是斥候三營都尉劉帥,但這支騎兵卻不是斥候營,而是開陽郡駐軍下的一支騎兵營,之所以選中劉帥,是看中了他的膽大心細和臨機處變。
執行這次任務使劉帥的心中沉甸甸的,一路行來,都沒有見他露出過一絲笑容,他的任務很簡單,就是奪取子午谷的南入
作為一名斥候,事先了解敵情是職業本能,但劉帥卻是臨時授命,他沒有時間派人去事先偵查,根本就不知道子午南端敵軍的駐軍情況,劉帥甚至隱隱有一種感覺,上面似乎並不太在意他的成敗,可是作為軍人,第一是服從,第二就是取勝。
劉帥站直了身體,凝望著遠方地堡壘目測了一下距離,心中微微有了底,他轉身一招手,將第一團校尉喚上前,吩咐他道:“看這座堡壘的規模。裡面最多隻能容納五百人,你率本部先衝過堡壘,聽我地命令,從南面進行攻擊。”
“遵令!”校尉一揮手,率領本部五百人迅速向堡壘跑去,劉帥待他們跑出百步遠,這才斷然下令道:“棄馬,跟我出擊!”
話音剛落,噹噹!的銅鑼聲突然大作,鑼聲在寂靜的夜中格外刺耳、動人心魄。堡壘巡哨已經發現了敵軍來襲,驚呼聲、喊殺聲響成一片,不時有人中箭,發出長長的慘叫,劉帥一躍而起,大吼一聲:“殺!”
“殺!”千餘將士一聲大吼。奮勇向堡壘掩殺而去。
堡壘中並非劉帥猜測地那樣有五百人,實際上只有三百守軍,當西涼軍來襲時,大部分守軍都在夢鄉,突來的警報驚碎了他們的酣夢,漢中軍在慌亂中甚至來不及穿戴盔甲,拿著弓箭刀槍便衝上城牆。
箭似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