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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耀眼的閃電劃過,沒有能撕碎濃厚的烏雲,巨雷在低低的雲層中滾過。
一名英姿勃勃的少年偏將飛馬趕到張煥身邊,他跳下馬,目光堅毅地向張煥行了一個軍禮,“將軍,我去了!”
他是張煥一手提拔起來的最年輕的一名軍官,名叫賀婁無忌,是安西名將賀婁餘潤之孫,今年只有十八歲,但從軍已經三年,他即將率領三百名喬裝改扮成回紇士兵的勇士混入城池,以作內應。
張煥默默地點了點頭,賀婁無忌翻身上馬,手一揮,三百名勇士在馬上一齊向張煥行了一禮,策馬西行,他們神色冷峻,頭盔上寒光點點,片刻便消失在濃厚的夜幕之中。
“高先生,一切就拜託你了。”張煥向隨行的嚮導深深行了一禮,高先生仰頭一笑,也隨著三百勇士向翰耳朵八里疾馳而去。
直到他們都走遠了,張煥才調轉馬頭,在幾個親兵的護衛下向西北方向奔去。
大顆的雨點一滴一滴落下來,一道明晃晃的閃電照亮整個天空,剎時間萬籟俱寂,一聲霹靂在頭頂打響,傾盆大雨隨之傾瀉而下,整個草原籠罩在無邊無際的狂風暴雨之中。
茫茫的草原上,近三千唐軍矗立在疾風驟雨中,帳篷數量不夠,他們索性一頂也不扎,無論官兵都一樣地靜立在雨中,彷彿在接受大戰前蒼天的考驗。
翰耳朵八里在回紇語中就是帝王之城的意思,它位於今天鄂爾渾河上游河畔,自骨力裴羅在天寶三年統一九姓諸部,與拔悉蜜、葛邏祿等部聯合破後突厥後便在此地建立回紇牙帳,安史之亂後期,回紇帝國開始壯大,登利可汗驅使數十萬各國奴隸在這裡修建城池。
這是草原上唯一的城池,裡面住著回紇貴族,巨大的王宮裡鋪滿了華貴的波斯地毯,來自撒馬爾罕的珠寶和大唐的瓷器、絲綢充斥其中。
回紇的最高統治者登利可汗親率三十萬大軍圍困西受降城,他留下兩萬軍護城,但催糧護糧已用去了一萬餘人,此刻城池裡還有五千軍馬守護,連同政務一起都由宰相陸俱莫達幹全權處理。
此刻,他目光憂鬱地站在窗前,望著滂沱大雨陷入了沉思,可汗已領大軍圍困西受降城近二十天,卻一直遲遲不拿下城池,他知道可汗是想借此與大唐討價還價,贏取最大的利益。
但回紇的財政已日漸窘迫,去年一場乾旱奪去回紇近七成的牲畜,現在正是牛羊產崽之際,可幾乎所有的青壯都被抽走,一旦誤了時節,今年將又是一個災年。
陸俱莫達幹主張重建絲綢之路,在中轉貿易中賺取利益,以彌補去年旱災的損失,他的觀點得到了親商的粟特人支援,卻遭到傳統畜牧業的回紇貴族以及摩尼教徒的堅決反對。
陸俱莫達幹嘆了口氣,他的思路又回到籌措軍糧上,最近剛剛募集到的五萬頭牛羊已分十批給可汗運去,可五萬頭牛羊對三十萬大軍依然是車水杯薪,陸俱莫達幹心中十分焦急,他已派軍隊去西域各國那裡討要牛羊,卻不知幾時才有訊息?
這時,門外傳來沉重的腳步聲,打斷了他的思路,隨即一名士兵在外稟報,“相國,城外傳來訊息,有人在東北方向二十里外發現了一支可疑軍隊!”
“什麼?”陸俱莫達幹霍地轉過身,驚訝道:“有多少人?”
“聽說有一千餘人,裝束頗似唐軍。”
“一千餘人!”陸俱莫達幹微微放下心來,人數並不多,估計是唐軍的遊哨,他城中的軍隊足以應付。
忽然,他想起一事,臉色刷地變得慘白,大王子勒磨棳和一幫貴族子弟三天前出去行獵,算起來就是這兩天回來,可千萬不要遇到他們。
陸俱莫達幹再也坐不住,他跳起來命道:“趕快派人出城去尋找,要阻止他們回城!”
雨下了一夜一日,第三日臨近天明時,暴虐的雨終於累了,收回了肆無忌憚的放縱,又恢復了它溫柔的一面,變得細細密密,天空的雲層也變薄變淡了,呈現出一種灰濛濛的青煙色。
在翰耳朵八里城北面約三里外的一處高地,密密麻麻紮上百頂白色的帳篷,一些回紇士兵正在解開繩子,準備收拾回城,幾個漂亮的女人則站在帳簾前仰望天空急劇變化的雲拍手歡笑,氣氛平靜而祥和,充滿了早晨特有的生機勃勃。
但是,就在數里外,一支充滿了殺氣的軍隊正無聲無息襲來,儼如一柄出鞘的犀利橫刀。
馬蹄踏過積水的窪地,濺起一片片白亮亮的水花,經歷了暴風雨的洗禮,使唐軍將士的目光愈加冷冰,刀已經出鞘,弓已經上弦,長槊橫握,彷彿一群草原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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