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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的喊聲卻沒太大的作用,運糧隊一片混亂,趕糧車的車伕跳下牛車,拼命往回奔逃,羊群、牛群被驚亂,四散逃竄。
五百名回紇騎兵卻不慌亂,他們迅速結成鐵桶般的陣勢,拔刀高呼一聲,迎著唐軍衝去
“殺!”
兩支軍隊猛烈地撞擊在一起,彷彿兩片巨浪拍擊,霎時間人頭滾滾落地,殘軀斷臂四散拋落,血霧蓬起,空氣中瀰漫著濃烈的血腥之氣。
一名回紇兵刀砍進馬頭鑲住,拔不出來,隨即數柄長槊穿體而入,將他高高挑起;一名唐軍被砍斷臂膀,他慘叫著跌下馬去,群馬踐踏,瞬間便血肉模糊一團
唐軍兩翼拉出,開始對回紇騎兵進行包圍,這時遠方也傳來一陣呼喊慘叫聲,另一支千人唐軍從回紇人背後殺來,阻斷了退路,逃跑的車伕被唐軍趕殺,哭喊求饒聲不斷。
悉扎莫達幹見眼前形勢危急,他掉轉馬頭便要從斜刺裡逃走,就在這時,唐軍中的張煥早已看見了他,他拉弓如滿月,只聽弓弦響起,一支透甲箭如閃電般射出,一箭射透悉扎莫達乾的後頸。
悉扎莫達幹抓住穿透咽喉的箭桿,喉嚨‘咯!咯!’兩聲,回頭望了一眼張煥,轟然倒下,一名唐軍偏將飛馳而來,長槊一挑,將他屍體高高挑起,高聲大吼,“胡酋已死!弟兄們殺敵立功啊!”
唐軍士氣大振,大舉擁上,長槊森冷、橫刀翻飛,片刻時間便將被包圍的回紇軍悉數殺死。
偏將拔出橫刀,一刀剁下悉扎莫達乾的頭顱,飛奔回來,他翻身下馬,跪在張煥面前獻上頭顱,“將軍,這是你所射殺,末將不敢搶功!”
張煥伸手接過頭顱,看了看敵將死不瞑目的眼睛,他傲然一笑,將頭顱戳在刀尖高高舉起,唐軍之中頓時歡呼聲一片。
“稟將軍,這次戰鬥共殺敵兵五百零二人,我軍陣亡八十九人,傷一百六十餘人。”清點完戰場,行軍司馬正向張煥彙報戰況。
“功勞簿可記?”
“以人頭為標準,皆一一記下。”
張煥點了點頭,又對副將劉元慶道:“將戰死的弟兄們記好名字,就地掩埋了吧!。”
“是!”劉元慶自去辦理。
這時,另一名偏將上前稟報,他指著上百名被捉住的回紇軍及馬伕道:“將軍,請問他們該如何處置?”
張煥瞥這些人一眼,冷冷地下令道:“帶著是累贅,問完口供後統統殺掉!”
他翻身上馬,遙遙向西望去,遠方,他彷彿看見了草原上的明珠,回紇都城翰耳朵八里。
第六十九章 射胡月(二)
長安,左相府內,裴俊揹著手在房間裡來回踱步,崔圓繼續為右相對他無害,他也能由此留住左相之位,在這件事上他保持了中立,所以當太后以穩定大局為藉口,無限期地推遲崔圓右相之位時,他沉默了。
但立李邈為儲,他卻不能接受,李邈才三歲,崔圓必定會慢慢以增加皇權為手段,將內閣的權力逐一剝奪,轉而捏到自己手中,必然是這樣,挾天子以令諸侯。
高啊!裴俊不得不佩服崔圓高超的佈局,他現在甚至懷疑,皇上被困西受降城也是崔圓一手策劃,否則,怎麼會這麼巧,皇上剛剛表現出的一點點雄心,便立刻被崔圓扼殺了。
斷送了李系的前途,還因此延長了右相之位、再利用太后冊立太子,真可謂一箭三雕,延長右相他不反對,崔氏畢竟有雄厚的實力作後盾,但立太子則不同了,他裴俊同樣也有機會。
裴俊慢慢停住腳步,注視著桌案上的一個提案,這是他裴俊、張若鎬、韋諤、楚行水四人的聯名提案,提議永王李瑁的嫡長孫李遙為太子,並得到了諸如郭子儀、常袞、季廣琛、顏真卿等一批老臣的支援。
但裴俊還是顯得憂心忡忡,在對皇家事務的發言權上,太后的作用顯而易見,如果她強行立李邈為儲,他們也無可奈何。
裴俊推開窗戶,焦慮的目光投向北方,可有什麼辦法能將皇上救回來呢?
夜幕降臨,草原上也漸漸陰暗下來,在天穹的盡頭刮來狂風,狂風扯起漫天的黑雲,它是冷峻的、沉重的,從它頂端分裂出許多小云片,在它的前面飛馳,把星星一顆顆都吞沒了。
張煥立在一個低緩的山丘之上,在數里外,黑黝黝的烏德鞬山(今杭愛山)腳下,城牆輪廓在一道道閃電下映成了白色,清晰可見,那裡就是草原明珠、回紇都城翰耳朵八里,現在只有五千守軍。
張煥凝視著城池上空的烏雲,彷彿黑壓壓的山峰壓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