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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彷彿大地平地起了一聲悶雷,又象是野獸低鳴。從百步外殺向河西軍的大營。
儼如洶湧咆哮的河水。三千軍掀翻了木柵欄。
霎時間衝進了大營,鐵騎奔騰,彷彿激起了一丈多高地暗黑色巨浪,不等河西軍從酣睡中反應,西涼騎兵便已經踏平了近百頂帳篷,展開了最殘酷的屠殺,赤紅的火焰騰空,冰冷地刀光橫閃,哀號聲、哭泣聲。刀砍進骨頭地‘喀嚓!’聲。騎兵肆意殺戮地狂笑聲。
數千名河西軍從睡夢中驚醒,驚惶、恐懼、魂飛魄散,他們狂喊著,互相踐踏,如山崩地裂般向營外沒命地逃去。但所有的出口都已經封死。兵器庫燃燒著熊熊的大火,已經有人認出這不是吐蕃軍偷營。而是和他們一樣的唐軍,於是,投降就儼如最強大的某種病毒,迅猛地在大營中傳播開來。
張煥騎在馬上,冷冷地注視著局勢的發展,此刻,河西軍的鬥志已經被摧毀,不需要再進行無謂的殺戮了,他低聲令道:“停止殺戮,接受投降!”
數名傳令兵飛快地在軍營裡賓士,他們大聲喊道:“都督有令,停止殺戮,接受投降!”
“都督有令,停止殺戮,接受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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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令所到之處,殺戮立即停止,騎兵們開始拉成細長的曲線佇列,彷彿捕魚中最後地收網,將跪地求饒地河西軍士兵們向一處驅趕,二更過了沒多久,這場一邊倒的戰鬥便迅速地結束了。
“將軍,這個傢伙要見你。”
李雙魚嘿嘿地笑著,他將一名胖胖的中年男子帶了過來,正是路嗣恭的首席幕僚杜梅,只見他臉色發青,卻不知是凍的還是氣地,張煥向他微微一笑,“杜掌櫃別來無恙乎?”
杜梅怔怔地望著張煥,他忽然長長地嘆了一口氣,躬身長施一禮,“在下襄陽杜梅,願為都督效命!”
宣仁元年十一月二十九日凌晨,駐紮在武威郡天寶縣地三千西涼騎兵在暴風雪的掩護下,成功地偷襲了河西軍大營,河西軍主帥路嗣恭在前往大營途中遇襲身亡,一萬河西軍最後被殺死殺傷近兩千人,投降者八千人之眾,天亮時,西涼鐵騎列隊進入了武威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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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天後,隴右開陽郡城外,三騎六馬報信地騎兵風馳電掣地穿過黃昏的濃霧,戰馬的鐵蹄踏碎了厚厚的冰渣,越過丘陵,衝過田野,向開陽郡城池旋風般地疾駛而去。
天漸漸地黑了,韋府內人聲雜沓,笑語喧闐,悅耳的絲竹聲隱隱傳到大街上,斗大的壽字處處張貼,正門挑著角燈,高掛兩旁,從大門、儀門、大廳、暖閣、直到正堂,一路正門大開,清一色的硃紅大燈籠將府內照得如白晝一般。
韋老夫人七十五歲大壽,韋府早在二十幾天前便開始今天晚上終於到了正日,一上下人等都打扮得花團錦簇,爆竹起火,賀喜的馬車絡繹不絕駛來。
在府中大院裡,韋諤身著簇新的錦袍,笑容可掬地接受賓客的祝賀,在他身後,是他的幾個從各地趕來的親弟或族弟,尚書右丞韋諍、少府寺卿韋度,隴西郡刺史韋讓等等,由於這些朝廷重臣都在大院內,這使得許多前來祝壽的賓客們也不肯進屋,寧可站在院內聊天閒扯,尋找和他們套近乎的機會。
韋諤這幾日心情還算可以,由於他的讓步,使京城針對他的抗議浪潮終於逐漸平息,朝廷彈劾他的議案也不了了之,不久前,太后下了懿旨,封韋老夫人為宋國夫人,同時封他的長子韋清為開陽縣子爵,算正式承認他家主繼承人的身份,隨即吏部的官文也到了,補韋清為禮部的主客員外郎。
家人的升官進爵略略減弱了靈武郡丟失的陰影,韋諤一直陰沉的臉上漸漸開始出現了一點笑容,尤其是今天老母大壽之日,他的笑容也更加燦爛。
“恭喜韋兄,今日老夫人大壽,小弟特趕來拜壽!”來的禮部侍郎蔣渙,他已經答應韋諤的求婚,將女兒許配給韋清,這樣一來,蔣渙便算正式投靠了韋家,而韋諤也順理成章取代張若鎬掌握了禮部。
如果聯姻是兩種利益結合的開始,那拜壽就是這種婚姻的蜜月,將極大地促進兩種利益結合的緊密程度,所以,蔣渙特地從長安冒著天寒地凍趕來隴右,同行的還有他的女兒蔣英。
韋諤看見了剛剛進院子的蔣渙,他擠出來的笑容忽然變得真誠起來,他大步迎向蔣渙,拉著他的手感動地說道:“蔣賢弟特地從長安趕來,這、這讓愚兄如何擔當得起?”
“一路冰雪難行,在鳳翔還被大雪阻了三日,我緊趕慢趕,就怕晚了,還好,正好趕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