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披著長髮,揹著行囊,在沙漠中踽踽獨行。帶著一絲野性,一點粗糲,一份感傷。她似乎,又變幻萬千,沒有人可以真正走進她的世界,也沒有誰知道,下一站她又將去哪裡。
三毛以後的人生,似乎與南京這座城,再無瓜葛。她的身上,永遠都瀰漫著塵埃的氣息,沒有水的柔情,沒有脂粉的香味。但她在這裡真實地存在過,飲過秦淮河水,拾揀過舊夢前生。這段金陵往事,淡淡地縈繞了她夢裡的情懷,夢外的期待。
偶然想起三毛的一篇文章,叫《拾荒夢》。她說自己,雖然是抗戰末期出生的“戰爭兒童”,可是在父母的愛護下,一向溫飽過甚,從來不知物質的缺乏是什麼滋味。就是這樣一個女孩,從三歲的時候,開始了她的拾荒生涯,並且這“拾荒”陪伴了她一生的旅程,不曾離棄。許多被人遺落的舊物,都是世人丟失的夢。有的被人拾起,暗自珍藏。有些拋散天涯,不知下落。
三毛說,拾荒人眼底的垃圾場,是一塊世界上最嫵媚的花園。的確,這世間看似荒蕪空曠的角落,其實蘊藏了更多大自然饋贈的禮物。那些被掩埋的歷史文明,傳說故事,往往隱匿在渺若微塵的物件中。只是在繁華中穿行的你我,忽略了太多。
三毛還說,等有一天她老了,要寫一本書。在這本書裡,將這一生,從童年到老年所撿的東西,都寫上去。這就是三毛,一個執著的女子,鍥而不捨地流浪,樂此不疲地拾荒。
童年的三毛,知道金陵不會是她的歸宿。只是不曾想到,走得那麼急。還來不及賞悅金陵古都的餘韻,就匆匆道別。她的夢,從來,都在遠方。
你看,秦淮河畔的畫舫上,總是有人在忙碌地打撈。這座六朝金粉之都,曾幾何時,已經更換當年的模樣。不知道,那些人,還能打撈到些什麼,是紅粉佳人遺落的金簪銀釵,還是風流才子丟失的玉佩摺扇。
或者什麼都不是,只是一大段,永遠也打撈不回的光陰,垂釣不回的年華。
第四章 結緣文字
秋色闌珊的午後,焚香、聽曲、喝茶、讀書。這樣閒逸的日子,對許多人來說,彷彿是一種奢侈。時光匆流,山河更改,有時候,靜坐比忙碌,要收穫更多。生命如同一盞茶的過程,這盞茶,可以喝一個時辰,可以飲一天,一月,一年,也可以品一生。
世上的人,各有其喜愛,有人愛草木,有人愛玉石,有人愛山水,也有人愛書卷。總感覺,每個人前世都有一種結緣的舊物。所以今生令你痴迷的東西,必定是前世和你有一段,不了情。
我們只知道,三毛揹著行囊浪跡天涯的情景,而遺忘了她,在無數個清涼月夜,孤影伏案的模樣。如果說遠行是三毛耗盡一生也要圓的夢,而文字與她,定然是緣系三生。其間的妙處與韻味,唯有真正品過的人,方可深知。
三毛對從南京遷徙到臺灣的事,印象不深。只記得有一天,她和姐姐在南京家中嬉鬧,父親從外面回來,給了她們一大疊的金元券玩。那時通貨膨脹,金錢貶值,錢幣失去了它往日無可取代的魅力。正當兩個孩子玩得高興時,家中老僕流淚說,就要逃難到臺灣去了。
那個年代,真正的和平與安穩,彷彿遙不可及。抗日結束,內戰炮火又掀起。滔滔長江水,無法洗淨塵土飛揚的天空。在戰爭面前,人的力量永遠都是那麼軟弱,那麼渺小。當你無力制止它的發生,只好選擇一種適合自己的方式生存。草木山石尚有遷徙之時,人自當學會隨遇而安。
從重慶到南京,再經上海,遠渡臺灣。三毛的童年,是那個時代之人的縮影。儘管多次遷徙,顛沛流離,她卻是幸運的。她與張樂平筆下那個流浪孩子,實乃天淵之別。三毛生長在知識分子家庭,雖算不上富庶,卻溫飽有餘。所以她的流浪,是精神上的流浪,是對夢想的追求。
六歲的三毛,剛來到臺灣,就被母親送進臺北國民小學讀書。這對於喜愛讀書的三毛來說,應該算是一件值得欣喜之事。然而,當她真正捧讀國文課本時,才發覺課文裡的內容太過淺顯。這個原本就聰慧的女孩,加之有了在南京鼓樓的那段讀書基礎,她自是比尋常孩子閱讀能力強,悟性要高。
敏感孤僻、早熟叛逆的三毛,不能滿足於老師在課堂上所講的內容。她開始有了大量的課外閱讀,並視讀書為那段生活的主題。除了家裡訂閱的雜誌,三毛還翻讀父親和堂兄的書櫥。在這裡,她邂逅了魯迅、巴金、茅盾、老舍、郁達夫、冰心等名人。無數次捧讀他們的作品,優美的文辭、真摯的情感、豐富的故事,令她感動不已。
當三毛把家裡的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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