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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
下了機,三毛去鎮上買完鮮花,直接奔赴墓園。這是死別後的重逢,三毛看著荷西的墓,有著萬箭穿心的痛。黃土之下,埋著她至親至愛的人,只是他再也不能握一次她的手,不能為她擦拭眼角的淚。
“來,讓我再抱你一次,就算你已成白骨,仍是春閨夢裡相思又相思的親人啊!這段時光只是我們的,誰也不能在一旁,荷西,不要急,今天,明天,後天,便是在你的身畔坐到天黑,坐到我也一同睡去。”
是的,為了陪伴死去的丈夫,為了荷西的靈魂不寂寞,三毛選擇在迦納利島隱居,靜靜地度過了一年光陰。雖然三毛早已習慣了孤獨,可是孀居生活,怎比得了以往單身的逍遙自在。那時候,她獨自流浪,天涯是家。看慣了蒼茫的風景,洞穿了塵世的一切,卻怎麼也躲不過情關。
迦納利群島,有一所面朝大海,春暖花開的房子。這座島上,留下他們太多美麗哀傷的過往。曾經她期待可以與荷西在這座島上,守著這所浪漫的屋子,終老一生。可現在的三毛,只能依靠著那些飄忽的回憶過活,她幻想著自己與荷西的靈魂溝通。
多少次,從夢裡笑醒,又在現實中哭著睡去。她有時甚至覺得自己死了,與荷西躺在冰冷的泥土裡,再也不用分離。可荷西沒有沉睡在身畔,她分明握不到他的手,聽不見他的低喚。
每次站在美麗的迦納利海灘,遠眺對岸的拉芭瑪島,三毛就痛得不能呼吸。那座島上,有他長眠的丈夫,他在墳墓裡,安靜地睡著。她必須以這樣的距離,這樣的姿態,不遠不近地將他守候。做一個守墳人,等十字架上的油漆幹了,她要一次次塗新。
“荷西·馬利安·葛羅。安息。你的妻子記念你。”就這樣一筆又一筆重新描好。她只是在做一個妻子應該做的事,那就是照料死去的丈夫。而後,拿出口琴,輕輕地吹一曲最喜歡的歌曲《甜蜜的家庭》。
心裡依舊是一片冰天雪地,但她希望這樣的偎依,可以抹去一點點悲傷,一點點就好。三毛總覺得,荷西的靈魂早已不在黃土之下,他的靈魂一直陪著她。“荷西,那麼讓我靠在你身邊。再沒有眼淚,再沒有慟哭,我只是要靠著你,一如過去的年年月月。”
“到底跟荷西是永遠的聚了還是永遠的散了?自己還是迷糊,還是一問便淚出,這兩個字的真真假假自己就頭一個沒弄清楚過,又跟人家去亂說什麼呢?”
隱居了一年的三毛,似乎在某個瞬間頓悟。她覺得,只要兩個人心意相通,哪怕是天人永隔,都可以廝守在一起。一年前,她來到迦納利島,決意老死在此,永伴荷西,不歸紅塵。一年後,三毛結束孀居的日子,她要打點行裝,帶著荷西的魂魄,一起回臺灣去。
十四年的流浪生涯,她真的累了。一九八一年,三十八歲的三毛,回到臺灣定居。失去荷西,她心如死灰。但父母的牽掛和寵愛,讓她再也不敢辜負。如果說,她前世虧欠了沙漠,今生她已還清了。如果說,她欠荷西一段情,那麼嫁給他之後,也曾過了七年朝夕相處的神仙眷侶。而父母之恩,才是她一生一世也還不了的情債。
繁華的都市與隱逸的海島,是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回到臺灣的三毛,忙得沒有多餘的時間去悲傷。作為臺灣暢銷書作家,她每天被許多少男少女,熱情追捧著。多年清淡生活,而今突然立於萬丈光芒之下,讓三毛覺得浮名累人。
唯一可以安靜藏身的,就是家。流浪了這麼多年,只有家,會永遠地收留她。父母才是她永生的鄉愁。在家裡,她可以封閉自己,可以安靜寫字。她終究沒有走出荷西死亡的陰影,但是她的作品,卻愈發地沉入內心世界。時間給了她很深的傷,也給了她太多陰晴冷暖的故事。
一九八一年十一月,三毛受《聯合報》的贊助,往中南美洲旅行了半年之久。她遊走了墨西哥、宏都拉斯、哥斯大黎加、巴拿馬、哥倫比亞、厄瓜多、秘魯、玻利維亞、智利、阿根廷、烏拉圭、巴西等十多個國家。一路上,三毛用她的筆,記載了各國的風土人情,名勝古蹟。後來這些文字,都收錄在《萬水千山走遍》集子中。
三毛,的確是一位值得令人欣賞的女子,令人敬佩的作家。經受了生離死別的三毛,帶著柔弱的身體,深刻的情傷,還能不畏艱辛地遠走各國。將她的所見所聞,用她的情懷,她的文字,為我們描述萬水千山之外的神奇際遇。
讀過三毛的遊記,讓我們相信,風景也可以療傷。開闊的視野,深厚的閱歷,讓千瘡百孔的三毛,漸漸地恢復初時模樣。三毛這個名字,已經傳遍華文世界,彷彿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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