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鳥從簷角穿飛,看雲在窗前漫步,看花靜靜地開,葉緩緩地落。才明白了,寂寞與寧靜,是人生最大的幸福。可惜紛繁的世事,讓她不能在寂寞裡,閒度餘生。
漂泊在外的日子,難免會生出一些情節,發生一些故事。失去荷西的三毛,已是心如止水,她覺得以後的人生,再也不會有愛情發生。倘若求不得真正的安穩,得過且過,也可以活出別樣滋味。
這一年,三毛還去了離別兩年之久的迦納利島。來這裡,不僅是為了來探看荷西的墓地,也是與這座美麗的海島訣別。這間關閉了兩年的海邊小屋,除了落了那麼一點塵埃,屋內的擺設,沒有絲毫改變。
那個曾經與她一起聽海潮,下象棋,看月亮的人,早已是流水落花,天上人間。夜裡靜下來的時候,三毛還是會忍不住回憶。直到淚流滿面,直到朝霞從海邊冉冉升起。萬物都可以輪迴,只有死亡,是永遠的寂滅。
遠眺大海,想起荷西過往的承諾,此刻薄弱到抵不過一縷清風,半彎明月。他走了,留在三毛心中的暗傷,再也無法恢復。愛情——一個美麗卻縹緲,一個溫暖又寒冷,耐人追尋,亦值得敬畏的詞。在今生有限的歲月裡,三毛擁有過,也失去過。
離開吧,與這裡的一切訣別。否則,回憶會不依不饒地將她纏繞,否則,她沒法給脫胎換骨的自己一個交代。讓沉睡的人,永遠沉睡。而活著的人,捱過一段漫長的光陰,看盡蒼涼,便會垂垂老去。那時候,所有的故事,都留給後人評說。
荷西,生命裡最珍愛的人。三毛最後一次親吻了他的名字,轉身離去。她知道,從今以後,牽掛已是多餘。她與荷西不會別離太久,有一天終將殊途同歸。
別了,拉芭瑪島;別了,迦納利島;別了,荷西。她變賣了房子,給屋子裡所有的寶貝,各自找了新的主人。她離開了波濤洶湧的大西洋,從此徹底忘記這裡發生過的悲劇。
再美的開始,都將是冷落收場。她願化作輕舟,漂泊去了無人煙的彼岸,滿足地老去。從此甘心為繭,永不化蝶。
第二十九章 滾滾紅塵
光陰到底為何物?如風似煙,觸控不到,可明明一直如影相隨。每個人,都是揹著時間匆匆趕路,看春水秋風,雲來雲往,匆匆幾十載,轉瞬白頭。
經歷太多,日子愈發地單薄清瘦,對世事開始寡淡相看,時常無言以對。一個人靜下來,把所有的過往梳理一遍。才發覺,人生故事翻來覆去地已經演了好幾回,何曾還有什麼角色值得扮演。唯有山川河流,春夏秋冬,是永遠看不倦的文章,活著一日,便伴讀一日。
三毛回到臺北,重新過上了伏案寫作的日子。一個人,生下來,該做什麼事,該過什麼生活,似乎早已安排好了。自小就與文字結緣的三毛,兜兜轉轉幾十年,還是離不了筆墨紙硯。失去了愛情,她的人生彷彿也隨之晦澀,變得簡單而素白。沒有故事填充的歲月,時光如流水般倉促,三毛知道,日子所剩無多。
轉眼已是一九八九年,這個春天,對三毛來說,卻是奼紫嫣紅的景緻。她來到了四十餘年不曾迴歸的大陸。見到《三毛流浪記》的作者、著名老漫畫家張樂平,遊玩了江南美景,還回了故鄉浙江舟山祭祖探親。
一年前,三毛透過湖南的《長沙日報》,給上海的張樂平寫了一封信。信的內容寫出她這麼多年來,對他的仰慕之情。三毛這個筆名,以及她半生的流浪,和張樂平筆下《三毛流浪記》有一段難解的淵源。她告訴張樂平,他的書,給了她一個豐富的童年。
年過八十的張樂平,那時在上海一家醫院療養。這封意外的信,給他的暮年帶來了驚喜。他口述回了一封信,並用顫抖的手,為三毛畫了一幅像,作為紀念。後來,三毛乾脆認這位老者為爸爸。緣分,讓這對隔了四十多年熟悉的陌生人,得以相聚。
人間四月,江南桃紅柳綠,春意盎然。三毛登上了去上海虹橋的飛機,下機後,直接去徐家彙五原路,尋找張樂平。年邁的老作家,在風中相迎,雖是初時相見,卻有如久別重逢。
三毛後來說過:“我原來一直有一點困惑,為什麼一個姓陳,一個姓張,完全不相干的兩個人,又隔了四十年的滄桑,竟會這樣接近和溝通。現在我明白了。我和爸爸在藝術精神與人生態度、品位上有許多相似之處,所以才能相知相親,不僅能成父女,還是朋友、知己。有這樣的爸爸,這樣的家庭,我感到幸福。”
可見他們的情緣,有多深刻。在感情方面,三毛一直是個敢愛敢恨,隨性哭笑的人,她質樸單純,善良真實。她在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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