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部分(第2/4 頁)
秒鐘,最多5秒,我的手機響了。我拿起電話,話筒那邊傳來了皇馬市場部主管何塞·安赫爾·桑切斯的聲音,他既是佛羅倫蒂諾的左膀右臂,也是整個俱樂部的第二號強勢人物,同時還是我的一位摯友。在這所空蕩、灰暗、碩大的醫院裡,我感覺他的聲音彷佛是從另外一個星球傳來的,他所居住的世界一定美妙富足、周圍光彩奪目,與這裡有著天壤之別,而與早上我在馬恩戈所看到骯髒不堪的景象根本無從類比。
桑切斯想知道我是否可以在接下來的一週去一趟馬德里,為皇馬電視臺專訪貝克漢姆。在他正式加盟“銀河艦隊”,成為皇馬一員的那一天,這將是全球“獨家”專訪,並將透過電視衛星向全世界100個國家進行直播。那一天是週四,而專訪將安排在下週二或週三,我當時說了什麼呢?
這簡直瘋了!我現在正在非洲報道艾滋病,而此前一天,我剛剛參加了皇馬和貝克漢姆的一系列新聞釋出會。如今,我又被通知前往馬德里採訪貝克漢姆本人。冥冥之中,似乎總有一種力量,把我和皇馬,還有貝克漢姆聯絡在了一起。即使身處非洲大陸,我也很難躲開他們,一分鐘也不行。
但是對於如何回答桑切斯,我的頭腦中並沒有很快想出明確的答案。我剛剛飛抵肯亞,這裡只是我長達兩週的非洲四國之行的第一站。為了這次旅行,我花了一個多月的時間,仔細制定了行程計劃。我能把這一切全盤推翻,逼迫自己耐著性子重新預約我在盧安達、西非共和國、安哥拉的採訪嗎?此外,我此次非洲之行,肩上還有一個非常重要的任務,就是撰寫一篇關於艾滋病的報道。每天死於這種來源於自然界的“恐怖分子”之手的人數,兩倍於2001年美國911恐怖襲擊中的死亡人數。我還要寫這裡的戰爭、貧困和饑荒。簡言之,我要寫的就是這個世界上被人遺棄,令人絕望的大陸所處的悲慘境況。我能放棄如此雄心勃勃的計劃,去採訪貝克漢姆?我的良知是否會允許我忘記自己在這裡看到的一切?從事記者這個職業已經20年了,我曾報道過戰爭、抨擊過對於人權的侵犯、也曾為世界上遭遇不幸的人拍案而起,如果我離開這裡,我會被指責為不負責任、翫忽職守嗎?
我告訴桑切斯,現在很難做出決定,並答應將會回電給他。在面前這個年輕醫生,或者說一位非洲英雄面前,我感覺自己幾乎渺小得像只牛虻。我非常尷尬地向他講述了我的困境。他的第一反應似乎有些迷茫:“你難道是?”這並不奇怪,他一直把我當作一位駐外記者,而不是體育記者。還沒等他問完,我就回答“是,沒錯!”在貧困國家的貧民窟裡進進出出,和像他一樣的普通人談話,一直以來幾乎就是我工作的全部。但是近幾年來,我對於足球的熱情與我的職業有了一定程度的重合。
我有一半英國血統,一半西班牙血統,有7年的童年時光是在布宜諾斯艾利斯度過的(那裡的球迷幾乎是世界上最瘋狂的)。成為一名狂熱的球迷註定是命運的安排。我成長的另一個國度是英國,這裡也是現代足球的發源地。多年以後,當我移居西班牙,我又迷上了西班牙足球的熱情和藝術,並很快下了結論:正如其他足球行家所說,西班牙聯賽是世界上最好的聯賽。也正因如此,我所寫的足球文字越來越多。而皇馬的訊息也正是英國編輯們最渴望的新聞。能接到這個電話的部分原因是在我報道足球的過程中,我曾經採訪過佛羅倫蒂諾和桑切斯本人,而且彼此關係很好。會說西班牙語也幫了我很大的忙。不管出於什麼考慮,我猜想皇馬邀請我專訪貝克漢姆的主要原因在於我對於英國足球和西班牙足球都非常瞭解,而且在異國的土地上讓一位說英語的記者,而不是當地的西班牙記者對貝克漢姆進行加盟新球隊的第一個重要採訪,可能會讓他感覺更加輕鬆一點。
但是我的這些自述已經足夠,我現在所需要的,就是對面這個年輕人的建議。“你是一位醫生,”我說道,“我信任醫生,我需要做出一項重大的抉擇,告訴我吧,我該怎麼做?”
他笑了,笑得那麼純真,那麼充滿睿智,和很多道德高尚的人一樣,他的笑容就像水晶般透明。“我的朋友,”他說,熱情的笑容很快洋溢在整個臉上,也露出了潔白的牙齒,“火車來的時候,你必定得上車。”
他是對的,我也知道他是對的。我回電給桑切斯,告訴他我將會“搭上這班火車”,那就意味著我將在下週一晚上飛回馬德里。
返回西班牙之前,我在盧安達做了短暫停留。週日,我用了整整一天深入這個位於非洲心臟地帶小國的鄉村,採訪了飽受精神創傷的人們。他們可能是二戰之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