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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的。顰丫頭不會做這樣的蠢事才是。”
“我如何不知道這些?不過是他們幹了這事,難免心虛罷了。而且,便從嫁女嫁低來說,也確實不能把她嫁到太好的人家。若依我來看,把她遠遠的嫁出去也就是了。到你姨媽夠不著的,不算差的,但也無力翻天的人家去。雖不樂意,我們少不得也要替她留心些的。老太太年紀也大了,若能相準了,託別人來說,她也不能究其來源,不過是派人打聽罷了。”
黛玉留在這裡,對“金玉良緣”終究是一個阻礙,賈母會下死力保住黛玉的。
寶釵知道,是因為這個,自己的娘才會說出這些話來的。否則,以她之前說的,她對姨媽把黛玉嫁出去再收拾的策略該很贊同才是。言語中還有要她學著點的意思,如何會有這樣的心思?
不過,這也算是勉強合了之前她的意思,她也就不說話了。
當夜,寶釵坐在衡蕪院中,搬著一把椅子,在窗邊幾乎坐了一夜。
她有青雲之志,想要用滿腔的詩書才幹輔佐夫君,博個封誥,博個良名。想要除卻富貴之外,也博個真正的榮華。如今的小心翼翼、處處奉承,都是為此。
可是,為何會欽羨黛玉的生活方式,試圖和她打成一片呢?
想到自己的一生都要如此度過,甚至要更小心、更無情、更狠辣……她還是不由得一陣悲涼。甚至她還知道,自己日後會對此變得麻木、覺得習以為常,再找不回今日的感觸。可是那又如何呢?這是一個大族主婦的必經之路,應有之路……
像黛玉這樣,如今過得舒心,日後也是要嫁到同樣的人家去的,到時又該如何呢?如今的她,又如何不是,在某種程度上,寄託著她的理想?明明什麼都清楚,卻就是能那樣瀟灑肆意的活著……
不管對她們哪個來說,在園內的這段時間,都是最後的放鬆了吧?
這一夜,黛玉在瀟湘管中,卻是一夜好眠。
驛館中。
著小廝通報了一聲後,北靜郡王水溶就推開了寶玉的房門。卻見寶玉正匆忙的把筆放了下來,還一邊要收起桌上的紙。
他不由笑道,“寶兄弟才不過出門兩天,便要寫家信了麼?”
寶玉忙轉身過來,有些窘迫,“這不是家信,是……”說到一半,似乎想起了什麼一般,他忙住口不說了。水溶倒是好奇,走到了桌前,桌上卻還放著一張未及收起的宣紙,不由拿起來看,卻見上面是三首詠螃蟹的詩。
水溶心裡頓時明白了,“常聽說你家中有兩個才華橫溢的表姐妹,想來你在你家園中住慣了,難得出來,故此把昔日的詩文帶在了身上吧?”
寶玉見瞞不過,便笑道,“正是這樣。按我的意思,這閨閣文字,既然那樣好,也很該流傳於世的。只是前些天一位姐妹告訴我,不願如此……”
水溶便明白了。
寶玉是出了名的不勉強女兒家的。
“我明白,我看過就罷,定不外傳。這裡三首,不是一人做的吧?上次見了你家姐妹詠那省親別墅的詩,宮裡流傳出來的,還與你討論過,有薛林兩位出於眾人之上,可知善於捷詠的,可是她們做的?”
寶玉知道,既然他拿了,那就定然要看了。便也不否認,“原是園子裡面開螃蟹宴的時候,即興之作,我的不好,卻是薛家表姐的為冠。”
一邊說,一邊慶幸之前寫下來的那些菊花詩、海棠詩、葬花詩都統統籠到了袖子裡面。他又沒說,就知道他會把詩詞外傳,並且阻止他的,除了黛玉還能有誰?菊花詩是公認的黛玉三首奪了三甲,海棠詩在寶玉看來,可也該黛玉為冠的。如今就留了一首螃蟹詩在外面,寶玉好歹稍稍安心。
“哦?”水溶低頭一看,見三首詩分別綴著“怡”、“瀟”、“蘅”三字,已知作者了,便一首首的看了起來。先看了第一首,便笑道,“你的平平。”
寶玉也笑,“正是。”
綴著“瀟”字的一首,第一句便是“鐵甲長戈死未忘”,水溶便先讚了一聲“好”字,又看下面的,只見寫道:
鐵甲長戈死未忘,堆盤色相喜先嚐。
螯封嫩玉雙雙滿,殼凸紅脂塊塊香。
多肉更憐卿八足,助情誰勸我千觴。
對斯佳品酬佳節,桂拂清風菊帶霜。
吟誦了兩遍,水溶笑道,“你這位表妹,據說是小小年紀,卻真是把你比下去了。當真魏晉風骨,自是名士風流。桂拂清風菊帶霜,助情誰勸我千觴,廝情廝景,想來便是舒心暢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