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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釵笑道,“既然妹妹來問我,說不得我也只好做一番背後非議的小人了。‘濃淡由他冰雪中’。那次我們詠紅梅,果然也是這一句最得我心。只是林妹妹你誤認了一件事情,詩可詠情,詩可詠志,可明白了?”
黛玉恍然。
詩可詠情——她以為是這樣。
但事實上,邢岫煙或者只是以詩詠志。正因為寶釵也是以詩詠志的型別,所以輕易地看出了這一點。
邢岫煙希望自己可以做到“濃淡由他冰雪中” ,並且一向都以此要求自己,使得自己的言行舉止符合這個要求,即使是以那樣的家世和身份,也能夠自若的在賈府中生存。但事實上,她沒有做到。
寶釵嘆道,“你也不要苛責她。子不言父之過,她那樣的身世,難免對自己有些自慚,卻又不能言父母之過,便只能力求讓自己做得好些。你莫看她那樣子,她其實是極注重規矩體統的,其實顰兒你真要去和她相處,只怕還相處不來呢。”
黛玉低下頭沉思了半晌。
如果照寶釵這樣說,倒或者是得到了解釋。她那樣說妙玉,其實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是一個精闢的評判——雖然太過刻薄——所以,她雖然認了和妙玉有舊,其實又希望和那樣的妙玉撇開關係?尤三姐那次也是……
那是一種“言汙不可聽”的表現啊!
當然啦,寶釵說的未必就是對的,只是可以成為一個重要的參考。黛玉甚至覺得,被寶釵這麼一說,原本一個淡淡的影子,立刻就鮮活了起來,和現實全部連線上了。說到底,她對邢岫煙並沒有太多的瞭解,只是站在一邊看著,為她的外表和她的詩才所動,但那個時候的邢岫煙,也就不過是一個單薄的剪影而已。
“也真是夠難為她的了。”最終,黛玉如此嘆息了一聲。
“可不是這樣?”寶釵笑道,“所以我可也還是喜歡她的。”
黛玉點了點頭,正要說話,卻聽見外面湘雲的聲音大聲響起,不由得轉而笑道,“這小蹄子,我撇下她到這兒來,她竟是找來了……咦?”
她話音未落,就覺得不對。不由和寶釵面面相覷。以她們和湘雲的熟悉,自然能夠聽出來,湘雲的聲音,相當的慌亂。
寶釵忙站了起來,攜了黛玉兩個出門,才出門,便看見湘雲迎面而來。見了她們兩個,湘雲忙急走了兩步,到他們兩個面前小聲說道,“可出了大事,糟糕了!在那邊,聽說尤三姐把大爺給傷了!”
黛玉和寶釵再次對視一眼,忙問道,“是怎麼回事?”
湘雲聽了,卻又有些支支吾吾的說不清楚。她只知道,是大房那邊不知道怎地鬧了起來,賈赦臉上身上都帶了傷衝出一個屋子,直說尤三姐傷人,要去抓他。
但是那是內院!
外男哪能輕易進入?況且賈赦愛妾極多,自己也防著她們閨房寂寞,在這件事情上管得極嚴的。拎著刀子衝出房間的尤三姐,身上帶血的樣子,當下把一眾女眷就給嚇倒了一半,得以在那裡大鬧起來。
而在賈赦著急想要找外面的男丁進來解決麻煩的時候,偏賈母又興質大發到了鳳姐那裡看重孫子,距離極近的,聽見這場喧鬧,趕過去看見,早暈倒了。
這可是讓賈府整個兒都兵荒馬亂起來。
在這關鍵時刻,邢夫人是不敢說話的,還是王夫人鎮定下來,怕把事情鬧大,只讓人奪了刀,把三姐二姐都帶到了這邊暫時壓著,一邊又請了太醫。但是事情這麼大,哪裡是說壓下就壓下的?不過是讓賈赦一時間不得報復罷了,府中卻是傳遍。湘雲跟著賈母去鳳姐那裡的,見了這事,她就忙忙的來找黛玉寶釵了。
只是寶釵在自己院中管理極嚴,衡蕪院人少而冷清,又極為寬敞,園中的喧鬧,她們兩個人單獨說話,竟沒有聽見。
但被湘雲這麼一說,可就頓時覺得不得了了。忙忙的去看賈母,一邊兩個人又各有各的擔心——
迎春的婚事,會不會受到影響?三姐那邊,又會如何?
這麼一鬧,邢岫煙的婚事,會不會受到影響?
第一百三十一章 。。。
有些事情,湘雲不是很懂的。而即使是她這樣的閨閣女兒,也知道有些事情、有些言論必須要忌諱。所以有些東西——比如說三姐的罵辭,她就說得極盡簡略。但從她那羞紅的臉龐,和賈赦的平日為人來看,就已經足以讓黛玉和寶釵兩個,猜到大約是怎麼回事了。
賈赦果然至少看中了三姐。
而且全然不顧,三姐是她侄媳婦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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