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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說,她自己也稍微有些疑惑起來。這世上,確實詩品和人品不是一回事,外表和內心也不是一回事。詩品人品大相徑庭的事情,自古以來比比皆是。比如說宋朝的潘閬……詞作閒逸疏放,彷彿是志在山水的文人典範,但本人卻是從來放不下官場。
難道說邢岫煙也是這樣的人?
黛玉不敢保證,畢竟認真思考起來,她和邢岫煙的接觸也並不太多,並不曾真正深入瞭解她的為人。回到瀟湘館以後,她自己仔仔細細的思考了一番,得出了一個結論——也許在這園子裡面,真正最瞭解邢岫煙的人不是別人,是寶釵。
邢岫煙家境貧寒,父母姑媽又都不是什麼慈善長輩,因此在園中過的十分艱難,平日裡姑娘們看她的穿著打扮都能看得出來。只是,賈府姑娘們倒不是那等輕薄勢利之輩,不會因此輕看刻薄邢岫煙,同情憐憫的話,也不會輕易去說,免得傷了邢岫煙。
只不過,同樣也沒有哪個姑娘家過得寬裕的,每個月的月例錢都不大夠用,自然也很難賙濟她。比如說黛玉,她倒是不缺錢,但是她不管家,在外面又不方便,沒有直接給錢的道理,所以也只能看著。唯有寶釵,即有餘錢,要在外面買些什麼東西也方便得很,所以,唯有寶釵最常接濟邢岫煙,而邢岫煙在這滿園子的姑娘們當中也就最親近寶釵了。
要知道邢岫煙是個什麼人,應該問寶釵。
而寶釵表面上的那些言辭,也相信不得。
黛玉又想起了那一次,尤三姐在席的時候,邢岫煙中途退席的事情。那一次的表現確實頗為奇怪,但是她沒有去深思是怎麼回事,現在想想,卻也依然想不明白。
她就有些想去問寶釵了。
況且她知道,寶釵也一定想要見她。寶琴的不妥,她看到了最直接的一面,而寶釵也發現了。所以,寶釵保不定就想要囑託她一番。
心底計議已定,帶著幾分好奇,黛玉便在第二日,忖得寶釵會在蘅蕪院的時候,往蘅蕪院而去。
自從寶琴來了,蘅蕪院就熱鬧了不少,但是這一日,卻是延續了三姐在時的冷清。寶釵正在和鶯兒描花樣,顯然是在休息。見黛玉進來,笑著讓座,讓鶯兒去倒茶,一邊笑道,“我還說我要去找妹妹,妹妹倒先找上門來了。”
黛玉笑道,“姐姐想來找我,我也想找寶姐姐你,可不就乾脆的來了麼。”
寶釵聽了這話,倒是愣了愣,“妹妹找我做什麼?是了,可是擔心寶琴待邢妹妹不好?倒不用這樣擔憂,我那堂弟雖然疼寵妹妹—— 有那樣一個妹妹誰不寵愛呢?但是他在進京路上便見過邢妹妹一次,我看他們是彼此如意的。況且,寶琴如今沒有了雙親,認給了姨媽做女兒,在這裡住上一兩年,保不定還從這裡發嫁呢,你卻是不用擔心。”
黛玉對邢岫煙頗有好感,寶釵是知道的,所以倒是搶先說了這麼一番話。但黛玉本不是擔心這個——她還沒寬泛到這地步,婚事已經定下,身世無法改變,接下來應該是邢岫煙自己努力的。聽了寶釵的話,倒是隻覺得,寶釵極為喜歡邢岫煙。
搞不好,這婚事還是她和薛姨媽說了,促成的?畢竟邢岫煙在眾姐妹中並不出色,薛姨媽又不怎麼來大觀園,哪裡能夠觀察到邢岫煙的為人呢?怎麼就能無視邢岫煙背後的家庭問題,執意聘她為薛蝌之妻?
在黛玉的心底冒出了這樣的想法,但是她卻是不敢肯定。
“我倒是不擔心這個。”她略略蹙眉說。想了一會兒,乾脆直接問道,“我只是想起一件事情來,心中覺得奇怪,所以來問姐姐。之前我們那場聚會的時候,似乎是因著三姐,邢妹妹提前離席了。這事情想著古怪。我昨日裡回去細細想來,只覺得邢妹妹看著讓人喜歡,似乎頗為灑脫,但她到底是個什麼性子我卻不知。真是灑脫的性子,怎麼會和琴妹妹處不來呢?”
寶釵盯著黛玉半晌。
逐漸的,杏眸中也是染上了笑意。她揮揮手讓鶯兒離開了,隨即笑指著黛玉說道,“顰兒顰兒,我去年便說望你把我當做姐妹,你應了。我卻是直到今日,才真覺著你把我當了姐妹。我可是放心了。這都是私密話兒,你來問我,我便告訴你,也不和別人講—— 你這是覺著自己看錯了人,不好意思認呢!”
黛玉臉上微紅,果然有些不好意思——寶釵還真是說準了!不過,她來問寶釵,倒並不是對寶釵存了太過親密的想法。只是明白了她的為人罷了。所以可以保持良好的關係。
不過……
“人非聖人孰能無過?況我非但不是聖人,連聰明人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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