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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紅塵中鬧慣了,佛門的清淨難熬呢。你也不要害羞,即知道主子做得了主,你聽著就是了。”
若齡官果然是做個姿態,自此也就夠了,只默不作聲就是了。王夫人雖有心說兩句,但戲子到底是小事,賈母又有做主的意思,便到底不好開口。
但齡官卻並沒有默不作聲,反倒是跪坐在地上,抬起了頭來看賈母,說道,“歷來兒女的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父母即把我賣了,主子來做這個主也是應當的,齡官本沒有違逆的道理,只是要問一句,薔少爺把我討了去做什麼?”
這話就有些過了。
但賈母見她消瘦得可憐,雙頰泛紅,顯是病得重了,說話聲音都是顫的,也有些不忍,便到,“薔哥兒如今要娶妻,沒有先抬妾的道理。你去了,不過先做個房裡人,日後就看你自己的福分了。”
賈母這話說得理所當然天經地義,放在這個年代,也真就是很“天經地義”的事情。她這樣的和顏悅色,旁人看了,反要說齡官不識好歹,倒要主子來和她說這些話——難道她竟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不成?
但齡官這些日子大約也想了許多,竟是想通了,此時竟是面色完全不變,再次叩了個頭道,“俗話說,寧為窮人妻,莫為富人妾。齡官自知身份低微,沒有讓薔少爺娶做正房的道理,但齡官自小心裡也有痴想頭,不願做妾。便是薔哥兒,也除非他明媒正娶,否則齡官斷然難從。若蒙老太太慈悲,寧願削髮去做個姑子,青燈古佛,沒有受不得的,再若不成,唯有一死而已!”
對齡官來說,這是一個賭注。一個痴情痴念,推動著她下的賭注。
在梨香院,拖著這個病體,期盼賈薔不會變了心意,終有一日來接去她做妾,或者去做個通房丫頭,迎接那即使是做妾也十分渺茫的命運,不如下一個賭注,看看賈薔會不會為了她,推掉那門親事,來迎娶她做妻。如果賈薔對她沒有這樣的深情,那她活著,留在這紅塵之中,也本來就沒有什麼意思了。
可是她的這段話在賈府中人看來,卻實在是可以稱得上大逆不道!
賈薔不是賈赦,他年輕貌美,身邊還沒有妾室,也沒有強逼齡官,表現出一副作威作福之態來,齡官也到底不是鴛鴦,是賈母身邊離不開的人。便是鴛鴦,在拒絕賈赦的時候,也要強調賈赦的恐嚇,來讓賈母覺得是自己的地位受到了威脅,不敢說出自己不願做賈府主子的妾室的話來。
所以齡官這話,真是萬人想不到的。一時間竟是把在坐的諸人都給震在了原地。
一個戲子,也想求得一個王孫公子的正妻之位?
一個戲子,一個未嫁的女子,難道還對“富人妾” 這樣的位置,有什麼非議不成?
王夫人最先反應過來,首先怒急攻心的冷笑著,指著齡官罵道,“好啊,一個戲子,竟也敢有這樣的想頭!這是心裡頭有了外面的私情了,還是迫著薔哥兒娶你為妻呢?若是薔哥兒娶了你做正妻,你是不是還要迫著她不敢納妾?倒真是心比天高啊!好好的爺們,都要叫你們這樣的蹄子給勾引壞了!”
她怒上心頭,說話未免有些不當,此時卻無人敢吭聲。就連賈母也沒有斥責她,而是對齡官把臉撂了下來。因為王夫人說出來的,也正是她聽出來的東西。她甚至沒去想,王夫人這話是不是有勾連之意。
鳳姐是王家,目前賈史王薛四大家族中有最高權位的王子騰之侄,王夫人的侄女兒,賈璉明媒正娶的夫人,她容不下賈璉身邊的丫頭,還要惹個妒婦的名聲,內外評論,上下不滿。
如果是一個戲子有這樣的念頭呢?便是她只是想要做正室,這對現在的社會規則來說,也是荒謬可笑的、不知天高地厚的,更加不是一個正經的女孩子應該有的念頭、說辭。
對賈母來說,她付出疼愛,給出憐憫是一回事,但這齡官的表現,至少也可以說是得寸進尺了。
但齡官此時也是豁出去了,只是低頭不語。
在這滿座之中,大概也只有寶玉在覺得震撼的同時,會對齡官抱有敬佩同情之心了。但是,此時他也是無力迴天。
賈母已經拍了拍扶手,有些心灰意懶又有些厭惡的說道,“罷了罷了。我們府中也留不得這樣的奴婢。媳婦,薛大姑娘,你們看著處置了吧。”
寶玉一驚,正要說話,擋住王夫人要開口說的話,寶釵已經第一次開口了,她站起來說道,“府中素來沒有輕易懲戒下人的道理。況且,她已經身有重病,若是罰了再趕出去,只怕要出了人命。她雖有不該有的念頭,總是罪不至死,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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