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部分(第1/4 頁)
算了,他就再退一步好了……
平復著心中的波瀾,張涵口中沒有片刻延誤,連聲說道:“元長快快請起!快快請起!”
鍾繇卻不肯起身:“丞相……”
儒家向來主張教化,道德教育是主要的,法律之類只是輔助的工具;而儒家整個學說是以禮儀為核心,極為講究等級。讀書人大多家境不錯,學識不是常人能比擬的,官吏均出自其中,身份地位遠在普通人之上。如今,張涵提出,要以平民監督官吏,這就大大損害了士人的自尊心,侵害了他們的權益,是他們難以想象和接受的。
而且,這些小吏都是世代相傳,與豪強大姓互相勾結,把持了地方官府,詔令極大地損害了他們的利益。所以,詔令一經宣佈,便引起了軒然大波,批評反對者無數。
鍾繇身為廷尉,首當其衝,被斥為“小人之尤”。不少親朋故舊紛至沓來,轉彎抹角的打探訊息,勸說他此事萬不可行。而各地也相互觀望,遲遲不肯依令行事。詔令下了幾日,很多地方都沒有張貼。鍾繇唯恐這樣下去,會有人乘機作亂。
這些情形,張涵已經得到了情報,心裡早就應允了,卻不肯輕易鬆口,直待鍾繇求懇再三,言之切切,這才做出萬般無奈的模樣,鬆了口:“元長,監督一事,不過是針對不入流的小吏而言,元長大可不必擔心。飽學之士,總是有幾分廉恥的,自不需如是……至於不法胥吏皂役。元長不必放在心上,我自有主張!”
別說有了薪俸,就是沒有薪俸,願意做胥吏皂役的,也多的是。張涵下令各地駐軍秘密提高警戒,心裡有底自然不慌。
鍾繇躊躇了下,心知張涵明確了範圍,已是極大地讓步,便拜了拜,起身說道:“丞相英明!”
鍾繇心中去了塊石頭,一時又是擔憂又是歡喜。張涵雖然限制了範圍,可他顯然是不肯出爾反爾,公開宣佈,最多隻在律令中體現。世人無知者多,有識者少。鍾繇的小人帽子,一時要繼續戴下去了。不過,對於胥吏皂役,鍾繇也極是痛恨,自不會為之說話。
隨即,張涵又提出了部分建議。張涵對現代律法只知皮毛,可此時此刻指明方向即可,也無須他詳加說明。皮毛也就足夠了。累犯加重處罰、數罪併罰、死刑複核制度、初審、上訴、終審、重證據而輕口供、限制刑訊,等等,張涵想到哪裡說哪裡,也不管有沒有條理,指手畫腳足足說了有一個多時辰。鍾繇運筆如飛,一邊記錄,一邊又是一番感嘆。
張涵說的興致勃勃,說到口乾舌燥,也不肯罷休,連飲了幾杯茶水,他忽然批評起了董仲舒的“德主刑輔”來:“……元長,這‘德主刑輔’有些不合時宜,你看‘德初為政較之本,刑罰為政較之用’如何……”
“德初為政較之本,刑罰為政較之用……”
鍾繇唸叨了幾遍,覺得這也說得過去。張涵既然給了面子,鍾繇自要給點兒面子。況且,張涵這話,他越念越有味道。於是乎,鍾繇不免奉承話滾滾而來,直捧得張涵哈哈大笑。一絲惱怒轉眼便煙消雲散了。心滿意足之餘,張涵看鐘繇不覺也順眼許多。
送走了鍾繇,張涵眉頭微蹙,若有所思。許久,他才揉揉眉間酸脹處,決定姑且將此事按下。這番試探,不盡如人意之處,張涵早有預料。
說白了,千里為官只為財。少數官員尚有“為官一任,造福一方”的想法。那些小吏的黑眼珠,便只認得白花花的銀子了。之前,這些小吏連薪俸都沒有。可以說,沒有一個小吏是不曾收人錢財,敲詐勒索的。錢財誰也不嫌多,吏役們養成了習慣,哪裡有那麼容易收手的。斷人財路有如殺人父母!
至於要官員們同意,民眾對自己的監督,那更是想都別想。不到萬不得已,沒有人願意讓人監督自己。張涵自也從來沒有真期望過,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等到了時候……”撫摸了一會兒,張涵嘀咕了幾句,也就把這事放開了。萬事俱備時,此事自有分曉。不過,激烈的反對也給他提了個醒。張涵決定,一定要加強保衛工作。從今天開始,恢復使用銀製的餐具,增加侍衛人員,並嚴格審查之。也許是有點草木皆兵了,可想到他施行的各種政策影響之深遠,張涵也不得不防。
建安二年(197年)四月初,張涵頒佈了【考吏令】,宣佈今後胥吏皂役必須為服完義務兵役者才可擔任,否則,便需年滿三十週歲(這是重申了兵役法令);而且胥吏皂役需採取公開選拔,不得私相授受,每年都會舉行公開的考試,從報名者中擇優錄取。另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