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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王屋縣主簿名叫公孫綽,到任沒幾個月,突然得急病死了,還沒來得及埋葬。這一天,縣令獨自一人在廳堂裡,忽見公孫綽穿著官服,從門外進來,縣令很吃驚,起來說:“我和你現在是陰陽兩界,什麼原因來找我?”公孫說:“我有冤屈,現在邀見你請你為我昭雪,不才曾愧在你的部下,難道這麼快就沒有情面了嗎?我的壽數本來沒盡,但因奴婢們討厭我,我死了才利於他們盜竊。我的家在河陰縣,長官果有心為我報仇,請選派得力的衙役,秘密地帶著你的命令去抓捕,一定不會讓他們漏網。我的房簷從東數第七條瓦壠下面,有我的人形,用桐木刻制的,上面釘著釘子,已經有所變化了。”說完就沒有影了。縣令很驚異,就挑選了幾個強健的吏卒,都是平時公孫綽對他們厚待的,帶著密令書信送給河陽縣縣宰,把公孫家的奴婢都抓起來了。又到屋堂的簷上去搜查,真的找到了人形,大約有一尺多長,周身都釘著釘子,有的木質漸漸變成了肉質,敲擊它還能發出聲音。公孫綽家貯藏的以備將來退居時用的糧食等物,全都被他們盜走了。縣令於是申報到州府,那幾個做惡的奴婢都被杖殺。
王安國
涇之北鄙農人有王安國者,力穡,衣食自給。唐寶曆三年冬,夜有二盜窬牆而入,皆執利刃。安國不敢支梧,而室內衣裘,摯之無孑遺。安國一子,名何七,年甫六七歲,方眠驚起,因叫有賊,登時為賊射,應弦而斃。安國閭外有二驢紫色者,亦為攘去。遲明,村人集聚,共商量捕逐之路。俄而何七之魂登房門而號:“我死自是命,那復多痛,所痛者,永訣父娘耳。”遂冤泣久之。鄰人會者五六十人,皆為雪涕。因曰:“勿謀追逐。明年五月,當自送死。”乃召安國,附耳告之名氏,仍期勿。(勿下疑脫洩字。)洎麥秋,安國有麥半頃,方收拾,晨有二牛來,蹊踐狼籍,安國牽歸,遍謂裡中曰:“誰牛傷暴我苗?我已係之,牛主當齎償以購;不爾,吾將詣官焉。”裡中共往,皆曰:“此非左側人之素畜者。”
聚視久之,忽有二客至曰:“我牛也。昨暮驚逃,不虞至此,所損之田,請酬倍資而歸我畜焉。”共里人詰所從,因驗契書,其一乃以紫驢交致也。安國即醒何七所謂,及詢名姓皆同,遂縛之,曰:“爾即去冬射我子盡我財者。”二盜相顧,不復隱,曰:“天也命也,死不可逭也。”即述其故,曰:“我既行劫殺,遂北竄寧慶之郊,謂事已積久,因買牛將歸岐上,昨牛抵村北二十里,徘徊不進,俟夜黑,方將過此。既寐,夢一小兒五歲許,裸形亂舞,紛紜相迷,經宿方寤。及覺,二牛之縻紖不斷,如被解脫,則已竄矣。因蹤跡之,由徑來至此。去冬之寇,詎敢逃焉。”里人送邑,皆準於法。(出《集異記》)
涇河北邊偏僻農村有個叫王安國的莊稼人。他勤勞耕種,衣食都能自給。唐敬宗寶曆三年冬天的一個晚上,有兩個強盜跳牆進了王安國家,都拿著利刀,安國不敢出聲,室內的衣物,被賊人搶劫一空。安國有一個兒子,名叫何七,剛六七歲,正睡覺被驚醒,就大叫有賊,立刻被賊人射了一箭,應弦而死。安國的屋外有兩頭紫色的驢,也被賊人牽去。黎明,村裡人都集聚在他家,共同商量抓賊的辦法。不一會兒,何七的魂靈踏著房門大聲哭泣說:“我死是命裡該著,不必過多悲傷,我悲傷的是我再也見不到父親和母親了。”哭泣了很長時間,鄰居來聚集的有五六十人,都被感動的哭了。何七說:“不要想抓賊的辦法了,明年五月,他們自己就會來送死。”於是就召呼安國,貼著耳朵告訴他賊人的名字,希望他不要洩露出去。到了麥熟時,安國有半頃麥子,正要收割,一天早晨有兩頭牛來到麥地,把麥子踐踏得不象樣子,安國就把牛牽回家,問遍了村裡的人,說:“誰家的牛把我家的麥子踩壞了?我已經栓住了,牛的主人應該拿東西作賠償換回牛,不然的話,我就要報告官府了。”
村裡人都來了,都說:“這兩頭牛不是咱們左鄰右舍所養的。”大家聚在一起看了很長時間,忽然有兩個外村的人來到了,說:“是我們的牛,昨天晚上受驚逃跑,沒想到跑到這裡來,所損壞的麥子,請讓我加倍賠償來換回我的牛。”村裡人就問他們從哪裡來,又檢查他們買牛的文契,其中一頭牛是用紫色的驢換來的,安國就想起了何七的話,等到問他們叫什麼名字,和何七說的一樣,於是就把他們綁起來,說:“你們就是去年冬天射死我兒子搶去我的財物的人。”兩個強盜互相看了看,就不再隱瞞了。說:“真是命裡註定啊!死是不可逃避的。”然後就說了為什麼到這裡來。說:“我們殺人搶劫之後,立刻逃到寧慶的郊區,考慮到事情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