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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闆娘說:“不好,這孩子中了邪!”她讓人召來一個女巫。那女巫來到之後,先燒香,又彈琵琶召請神靈,最後說道:“沒有別的原因,只是小鬼作怪。共三個人,其中一個是活人,想來要酒飯,不是為作怪害人,應該快做湯餅,取酒來。”頃刻陳設完畢,女巫讓行簡和那二人就坐,先行拜謁。行簡等酒足飯飽起來後,小孩病好如初。行簡當即醒來,甚感厭惡,過幾十天後便死了。
許至雍
許至雍妻某氏,儀容淡雅。早歲亡沒,至雍頗感嘆。每風景閒夜,笙歌盡席,未嘗不嘆泣悲嗟。至雍八月十五日夜於庭前撫琴玩月。已久,忽覺簾屏間有人行,吁嗟數聲。至雍問曰:“誰人至此?必有異也。”良久,聞有人語云:“乃是亡妻。”雲:“若欲得相見,遇趙十四。莫惜三貫六百錢。”至雍驚起問之。‘乃無所見。自此常記其言。則不知趙十四是何人也。後數年,至雍閒遊蘇州。時方春,見少年十餘輩,皆婦人裝,乘畫舡,將謁吳太伯廟。許君因問曰:“彼何人也?而衣裾若是。”人曰:“此州有男巫趙十四者,言事多中為土人所敬伏,皆趙生之下輩也。”許生問曰:“趙生之術,所長者何也?”曰:“能善致人之魂耳。”許生乃知符其妻之說也。明日早,詣趙十四,具陳懇切之意。趙生曰:“某之所致者,生魂耳。今召死魂,又今生人見之,某久不為,不知召得否?知郎君有重念之意,又神理已有所白,某安得不為召之?”乃計其所費之直,果三貫六百耳。遂擇良日,於其內,灑掃焚香,施床幾於西壁下,於簷外結壇場,致酒脯。呼嘯舞拜,彈胡琴。至夕。令許君處於堂內東隅,趙生乃於簷下垂簾臥,不語。至三更,忽聞庭際有人行聲,趙生乃問曰:“莫是許秀才夫人否?”聞吁嗟數四,應雲:“是。”趙生曰:“以秀才誠意懇切,故敢相迎,夫人無怪也。請夫人入堂中。”逡巡,似有人謁簾,見許生之妻。淡服薄妝,拜趙生,徐入堂內,西向而坐。許生涕泗嗚咽:“君行若此,無枉橫否?”妻曰:“此皆命也,安有枉橫。”因問兒女家人及親舊閭里等事,往復數十句。許生又問:“人間尚佛經,呼為功德,此誠有否?”妻曰:“皆有也。”又問:“冥間所重何物?”“春秋奠享無不得,然最重者,漿水粥也。”趙生致之。須臾粥至,向口如食,收之,復如故。許生又曰:“要功德否?”妻雲:“某平生無惡,豈有罪乎?足下前與為者,亦已盡得。”良久,趙生曰:“夫人可去矣,恐多時即有譴謫。”妻乃出,許生相隨泣涕曰:“願惠一物,可以為記。”妻泣曰:“幽冥唯有淚可以傳於人代。君有衣服,可投一事於地。”許生脫一汗衫,置之於地。
其妻取之,於庭樹前懸一樹枝,以汗衫蔽其面,大哭。良久,揮手卻許生,掛汗衫樹枝間,若乘空而去。許生取汗衫視之,淚痕皆血也。許生痛悼,數日不食。盧求著幽居蘇州,識趙生,趙生名何,蘇州人皆傳其事。(出《靈異記》)
許至雍的妻子某氏,長得素淨宜人,早年亡故,使至雍頗為傷感。每當風清月明而又無事可做的時候,每當笙停歌罷筵席散盡的時候,他都要愴然飲泣、悲嘆不已。八月十五日晚上,許至雍於庭前撫琴賞月,不知不覺過了很長時間。忽然,他發覺簾屏後面有人走動,並且長吁短嘆。許至雍問道:“什麼人來到這裡,想必有何目的?”好久,才聽見有人說話,原來竟是亡妻!亡妻說:“如果你想與我相見,遇到趙十四,不要可惜三貫六百錢。”許至雍吃了一驚,爬起來正想問她,結果連個人影也沒有見到。從此,許至雍便經常想起妻子說的那句話,卻不知道趙十四是個什麼人。數年之後,許至雍到蘇州遊玩。當時正是春天,他看見十幾個少年全穿著女人的衣服,乘坐畫船,將去拜謁周太王之子吳太伯廟。許至雍問道:“他們是什麼人,為何穿這樣的服裝?”對方回答說:“這個州里有位男巫叫趙十四,說的事情大都是準確的,為當地人所敬仰所崇拜。這些人都是趙十四的晚輩呵。”許至雍問道:“這位趙十四的法術,最拿手的是什麼?”對方說道:“他最善於招人的靈魂。”這時,許致雍才知道這正符合妻子在夢中說過的話。第二天早晨,許至雍去見趙十四,表白心中懇切之情。趙十四說道:“我平時所招的,那是生人之魂;今天要我招死人之魂,又要讓生人看見,這種事情,我可是好久不幹了呵,不知道招來招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