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部分(第3/4 頁)
床單裡,讓他們看不見你的臉。你要抖動肩膀,像是悲傷得不能自持;兩手緊緊抓著床,好像他們得使勁拉你,你才能繼續去送電報似的;臉上要閃著淚光,要不就抹點口水;要是這樣還拿不到小費,下次再有這樣的電報,就把它們從門底下塞進去,或是從門頂的窗戶上扔進去,讓他們自己哭去吧。
這並不是我第一次到哈靈頓家送電報。哈靈頓先生總是為保險公司出差,哈靈頓太太給小費很大方,但她已經不在了,開門的只能是哈靈頓先生。他的眼睛紅紅的,抽著鼻子,問我:你是愛爾蘭人嗎?
愛爾蘭人?站在利默里克他家的門前,手裡拿著一沓電報,我還能是別的國家的人嗎?是的,先生。他說:進來吧,把電報放在過道的臺子上。他關上過道的門,鎖上,把鑰匙放在口袋裡。我心想,英國人可真古怪。
你想要看看她?當然啦,看看你們愛爾蘭人那該死的肺結核把她怎麼樣了!吸血鬼,跟我來。
他先領我進廚房,拿了一碟火腿三明治和兩瓶酒,隨後上樓。哈靈頓太太躺在床上,金髮,粉面,神態安詳,還是很好看。
這是我妻子,她可能是愛爾蘭人,但看上去不像,感謝上帝。不像你,一個愛爾蘭人。你需要喝點東西,當然,你們愛爾蘭人絕不放過每次狂飲的機會。還不等斷奶,就吵著要威士忌瓶子,喝烈性酒。你要什麼?威士忌還是雪利?
啊,檸檬水更好一些。
我是在哀悼我妻子,不是要用該死的檸檬水歡慶。你喝杯雪利酒吧,從***天主教法西斯西班牙來的垃圾。
我吞下一大口雪利酒,他又給我倒滿,給自己倒了威士忌。媽的,威士忌沒了。在這兒待著,你聽見了嗎?我去酒吧再買一瓶威士忌。等我回來,不要動。
我有些糊塗了,被雪利酒弄得頭暈目眩。我不知道該怎麼對待這個悲傷的英國人。哈靈頓太太,你躺在床上,看上去很美,但你是個新教徒,已經厄運臨頭了,下地獄了,跟特麗莎一樣。牧師說過:教堂之外沒有救贖。等等,也許我能拯救你的靈魂,給你施天主教的洗禮,彌補我給特麗莎造的孽。我要弄些水來。啊,上帝呀,門鎖上了。為什麼?可能你壓根就沒有死,在看著我?你死了嗎,哈靈頓太太?我不怕,你的臉是涼的,啊,你是死了。我要用從***天主教法西斯西班牙來的雪利酒,為你施洗,我為你施洗,以聖父、聖子、聖……
你***到底在幹什麼?別碰我妻子,你這個無恥的天主教白痴。你這是什麼愛爾蘭蠻俗?你碰她了嗎?碰了嗎?我要擰斷你的雞脖子。
我……我……
嗨,嗨,說英語,小雜碎!
我只是……用一點雪利酒送她上天堂。
天堂?我們曾經擁有過天堂,安、我、我們的女兒艾米莉,都有過天堂。別用你那紅豬眼看她!啊,基督,我真受不了了。來,再來點雪利酒。
啊,不了,謝謝。
啊,不了,謝謝,哼哼唧唧的小愛爾蘭人。你們都嗜酒如命,讓你爬!讓你哼哼唧唧!你也想吃點東西吧?你長著一副愛爾蘭餓死鬼的樣子。來,火腿,吃。
啊,不了,謝謝。
啊,不了?謝謝?再這麼說,我就把火腿塞進你的屁眼裡。
他朝我揮舞著火腿三明治,把它塞進我的嘴裡。
他癱坐在椅子上。啊,上帝,上帝,我這是要幹什麼?得休息一會兒了。
我的肚子裡開始翻江倒海,我向窗子奔去,伸出頭,吐了起來。他頓時從椅子上跳起來,高聲斥責我。
你,你,去死吧,你吐到我妻子的玫瑰園裡了。
他向我猛衝過來,我一閃,他撲空了,倒在地上。我爬出窗子,抓著窗欞吊在那裡。他也來到窗前,捉住我的手。我一鬆手,掉在玫瑰叢上,那正好是我剛吐過雪利酒和三明治的地方。我被玫瑰刺扎得疼痛難忍,腳脖子也扭了。他在窗臺上怒吼:回來,你這個愛爾蘭小矬子。他說要向郵局告我的狀,又用威士忌酒瓶子砸中了我的後背。他懇求我:你就不能陪我一個小時嗎?
他抄起雪利酒杯、威士忌酒杯、什錦火腿三明治,還有他妻子梳妝檯上的香粉、雪花膏、刷子之類的東西朝我砸來。
我爬上腳踏車,搖搖晃晃地穿過利默里克的街道,雪利酒和疼痛弄得我頭昏眼花。奧康納太太批評我說:七封電報,都是一個地方,你就花了一整天。
我是……我是……
你是,你是,你是喝醉了,你的確是喝醉了,酒氣熏天。啊,我們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