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部分(第1/4 頁)
執業培訓,印度還是——?”
在廚房裡攪拌肉汁的雪莉聽到這裡,終於忍無可忍。她一向最煩莫琳獨霸談話內容,起碼她是這麼解釋自己的怒氣的。雪莉下定決心,莫琳講完之前絕不回去,於是她走進書房,開啟電腦看看是不是又有人發來不參加下次議會委員會議的致歉信。作為議會秘書,她已經開始整理議程了。
“霍華德——邁爾斯——過來看這個!”
雪莉的叫聲失掉了平日柔軟悅耳的音質,變得尖利刺耳。
霍華德搖搖晃晃地走出客廳,邁爾斯緊隨其後,身上還穿著白天上班時的西裝。莫琳眼袋塌陷、塗著厚重睫毛膏的眼睛佈滿血絲,正像獵犬般盯著空蕩蕩的門邊。顯而易見,她急切地想知道雪莉找到或看到了什麼。莫琳的手指像盤根錯節的老樹根,罩在佈滿黑色老年斑、豹紋般的半透明面板下,不停揉搓著從頸部鏈子上垂下來的十字架和婚戒。從她嘴角拖到下巴的深紋總讓薩曼莎想起口技師的傀儡人偶。
你為什麼一直杵在這裡?薩曼莎在自己心裡衝著這個老女人大聲質問道,好像我在霍華德和雪莉的口袋裡生活還不夠孤單似的。
厭惡反胃般在薩曼莎心中湧起。她真想抓住這個熱得過分、擠得心煩的房間,在兩手間揉成一團,直到裡面的王室瓷器、煤氣爐子和邁爾斯的鍍金相框都碎成渣。然後,她會抓起這團垃圾,連帶著裡面那個濃妝豔抹、哀號連連的乾癟老太婆,像丟鉛球一樣朝著落山的太陽丟過去。在她的想象中,這個揉碎的客廳和玩兒完的死老太裹脅著呼呼的風聲,飛過天際,一頭扎入無邊的大海,只剩下她,薩曼莎,獨立原處,天地一片清淨。
她過了一個糟糕的下午。和會計的談話內容令人心焦,她都不記得是怎麼把車從亞維爾開回來的。她本有可能衝邁爾斯發洩一番,可他回家後,在門廳裡把公文包一扔,扯掉領帶,向她拋了個問題。“你還沒做晚飯,是不是?”
他誇張地嗅嗅空氣,然後自己給出了答案。
“噢,你還沒做。正好,爸爸媽媽邀請我們過去吃飯。”沒等她反對,他便敏銳地加了一句,“跟議會的事兒沒關係,只是商量一下爸爸六十五歲生日怎麼過。”
在這個時候,憤怒反倒像個救兵,暫時化解了她的焦慮和恐慌。她跟著邁爾斯出門、上車,懷抱著被不公正對待的自艾自憐。拐過常青灣時,邁爾斯終於想起來問了她一聲:“怎麼樣,今天還好吧?”她回答:“太他媽的好了。”
“想知道發生了什麼嗎?”莫琳打破了客廳的沉默。
薩曼莎聳聳肩。雪莉最喜歡把家裡的男人們叫走,留下女人們瞎琢磨。她決不表現出絲毫興趣,決不讓她婆婆如意。
霍華德如大象般沉重的腳步踩得門廳地毯下的木地板吱嘎作響。莫琳半張著嘴,迫不及待地等著。
“來了,來了,來了。”霍華德說著轟隆隆地回到了屋裡。
“我登入議會網站,想檢視一下下次會議的缺席致歉信,結果——”雪莉緊跟在霍華德身後,上氣不接下氣地說。
“有人發表了指控西蒙·普萊斯的言論。”邁爾斯從他父母身邊擠過來對薩曼莎說,爭得頭籌,搶先發布了訊息。
“什麼樣的指控?”薩曼莎問。
“參與銷贓,”霍華德重又站到了聚光燈下,“還有在印刷廠揩老闆的油。”
薩曼莎很高興地發現自己不為所動。她幾乎完全不知道西蒙·普萊斯是誰。
“這些批評是以假名發表的,”霍華德接著說,“而且不是什麼有品位的假名。”
“你的意思是粗俗的假名嗎?”薩曼莎問,“比如大雞巴之類?”
霍華德的笑聲像打雷般席捲了整個房間,莫琳造作地驚叫一聲,但邁爾斯瞪了她一眼,雪莉看上去則已經是出離憤怒了。
“不是那樣,薩咪,不,”霍華德說,“不,發帖人自稱‘巴里·菲爾布拉澤的鬼魂’。”
“哦。”薩曼莎的笑容消失了。她不喜歡這個。畢竟,當醫生們把針頭和輸液管扎進巴里癱軟的身體時,她就在救護車上。她親眼看到他在塑膠面罩後停止了呼吸,親眼看到瑪麗抓住他的手腕,哀號著,哭泣著。
“噢,不,太壞了,”莫琳用她牛蛙般聒噪的嗓音評論道,“太噁心了。假借死者之名發表意見,躲在不能出來澄清自己的名字後面。這樣做是不對的。”
“沒錯。”霍華德表示贊同,一邊漫不經心地走到房間另一邊,拿起酒瓶,回來將薩曼莎的空杯斟滿。“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