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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第3/4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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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影。「你比以前高大了。你還會點起光嗎,小鑽?我想看你。」

他搖頭。

「那是你會,而我一直不會的事。而且你始終不能教我。」

「我那時也不知道在做什麼。」他說:「有時靈,有時不靈。」

「南港的巫師沒有教你怎樣才靈嗎?」

「他只教我真名。」

「你現在為什麼辦不到?」

「我放棄了,黑玫瑰。我必須選擇它,放棄別的,否則就不做。必須心無旁騖。」

「我看不出有這必要。」她說:「我媽媽會治高燒、讓生產順利、找尋丟掉的戒指——也許這跟巫師或龍主會的事情相比,算不了什麼,但也不能說她完全沒有作為,而且她從沒為此放棄任何事物。生下我沒有妨礙她繼續當女巫,她懷了我好學習怎麼接生!就因為我從你那裡學會演奏音樂,我就必須放棄唸咒嗎?我也可以降高燒。你為什麼非得停下一件事,好做另一件事?」

「我父親,」他答道,稍頓,出聲,彷彿發笑,「錢和音樂,這兩樣配不起來。」

「父親,和女巫的女兒。」黑玫瑰說。

兩人之間再度沉默。柳葉輕拂。

「黑玫瑰,妳願意回到我身邊嗎?」他問,「妳願意跟我走、跟我住、嫁給我嗎?」

「我不要住你爸爸家。」

「哪裡都好。我們私奔。」

「但你不能擁有沒有音樂的我。」

「或沒有妳的音樂。」

「我願意。」

「拉必缺豎琴手嗎?」

她遲疑,笑道:「除非他不想留住橫笛手。」

「自從離開後,我再沒練習過了,」他說:「但音樂一直徘徊在我腦海裡,而妳……」她向他伸出雙手。兩人面對面跪著,柳葉撥弄髮絲。兩人接吻,小心翼翼開始。

鑽石離家後那些年,阿金賺的錢比以往更多。所有交易都有利可獲,彷彿好運黏著他,甩也甩不掉。他變得非常富有。

他沒原諒兒子。此事原可歡喜收場,但他不願意。在命名日晚上和女巫的女兒跑了,一字不留,丟下未完成的正事,成了流浪樂師、豎琴手,為了幾分錢又唱又彈又賣笑……對阿金來說,整件事只有恥辱、痛苦及憤怒。於是,他有了自己的悲劇。

託莉長期與他共享這悲劇,唯有對丈夫說謊,才能見到鑽石,她發現這不容易。她一想鑽石可能捱餓或睡不暖,就傷心落淚,寒冷秋夜格外哀慼。時光推移,她聽人提起他已成為西黑弗諾的美聲歌手鑽石、在劍塔中為勳爵演奏獻唱的鑽石,心才逐漸輕鬆。一次,趁阿金下南港,她與阿纏搭乘驢車,駕至東丘,聽鑽石唱《消失女王的敘事詩》,玫瑰坐在她倆身旁,小託莉坐在託莉膝上。縱然不是皆大歡喜,卻是真實的喜悅,畢竟,除此已別無所求。

愛人去向(輕快流暢)

我愛人去向何方 我 亦跟隨 他船槳劃往何方 我同往

我們將一同歡笑 亦將一同哭泣 他生 我亦生 他死我亦死

大地之骨

又下起雨。銳亞白的巫師蠢蠢欲動,想念個氣候咒,只是個輕微細小的咒語,把雨送到山的另一面。他骨頭痠疼,痠疼地渴望太陽露個臉,照遍皮肉、將他徹底烘乾。他當然可以念個解痛咒,但那頂多只能暫時隱藏痠疼,這病症無藥可治。老骨頭需要太陽。巫師動也不動,站在家門口,介於黝暗房間及雨絲穿梭的開闊天空間,妨礙自己唸咒,氣自己妨礙自己,氣自己必須受妨礙。

杜藻從不咒罵——力之子不咒罵,因為不安全——但他以咳嗽般的咆哮清清喉嚨,像熊一樣。須臾,一聲雷響自雲霧迷藏的弓忒山坡向下滾去,自北往南迴響一陣後,消逝在雲霧瀰漫的林裡。

杜藻心想,這陣雷是個好兆頭,雨很快就會停了。他拉起兜帽,走入雨中餵雞。

他檢視雞舍,找到三顆蛋。紅布卡正在孵蛋,不久便可孵化。它患蝨蟲病,變得蓬頭垢面、精疲力竭。杜藻說了幾個防蝨的字,並提醒自己,小雞一孵出來就要清理巢窩。他走到雞圈,褐布卡、小灰、長腿、純白和國王正擠在屋簷下,對雨發表寬厚、潑辣的議論。

巫師對雞群說:「中午雨就會停了。」他餵飽雞群,溼答答地踏回屋裡,握著三顆溫暖雞蛋。他兒時喜歡在稀泥裡行走,猶記當時喜愛泥濘在趾縫間的沁涼;如今,他仍愛光著腳到處走,但已不再喜歡稀泥。那玩意兒黏黏的,而且他討厭每次進屋前,還得彎腰把腳清乾淨。以前是泥巴地還不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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