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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倒仗義執言地訓斥起七貝勒:
“弘曉!你這個謀反篡權的逆臣!你養的畜生想要害朕,該當何罪?你在這裡起兵叛亂,該當何罪?胤祥叔父在天之靈也不會饒恕你!”
師兄心裡暗笑,這個皇上倒也是大勇之人,這臨危不亂的氣度令人佩服。
七貝勒顯然被皇上的正氣凜然給震住了。作為鐵帽子王的後代,起兵叛亂為大逆不道,也正是怕面對列祖列宗,他才想借林煥之手弒君。但事已至此,再拖下去只怕功虧一簣。成大事者必定心狠手辣,能翻雲覆雨。七貝勒一咬牙,眼露殺機。他拔出劍來:“弘曆,別忘了你的皇位也是四皇叔搶十四皇叔的!自古朝代更替,哪有不流血的?只怪咱們生在帝王家!”
話畢,他已策馬奔至跟前。
眼看七貝勒的劍就要刺到皇上胸前,半路殺出程咬金,師兄的刀擋了上來。七貝勒被震得虎口發麻,他趔趄一下,撥轉馬頭,繞到林煥身邊叫喊:“你昏頭了!忘了他搶你老婆了!”
師兄並不理會:“七貝勒,殺手無寸鐵之人,我林煥看不過去。”
弘曉明白林煥已經改弦易張,一個勁後悔自己大意,如林煥反戈一擊,局面就很難說了,這可是獨闖回部大營如入無人之境的戍邊虎將,自己這些沒上過戰場的親兵,哪裡是對手!
還沒等他想出對策,林煥一貓腰,腳踢馬肚,如一隻敏捷的獵豹般竄了過來,再反手一刀,格飛了他的兵刃,正惶恐著,只覺得那鎏金腰帶猛地被人提起,一時失去平衡,竟被生拽到林煥的坐騎上。
“把路讓開!”一切都太快了,那些兵士還沒有反應過來,林煥的刀已經架在七貝勒脖子上了。剛才還在為他的身手叫好,轉眼就成了最強大的敵人,世事竟如此難料。
“皇上,前面是死路,往回走!”師兄大喊。
因挾持著七貝勒,師兄和皇上沒費什麼周折,衝出了重重包圍。不是師兄“擒賊先擒王”,他只是不想再殺人。所以當七貝勒趁其不備,奮力翻滾下馬倉皇逃命的時候,師兄並沒有去追。可是皇上冷冷地說:“你不殺他,朕就會放過他嗎?”
師兄明白,在權勢之爭中,無所謂誰更正義,需要的只是鐵腕。他永遠看不到化干戈為玉帛的動人景象。當天晚上,皇上的大軍便包圍了鳳凰嶺,進行了大規模的搜山,並將束手就擒的七貝勒當場斬首,首級連夜送往宮中。軍機處和兵部也立即進行清理,一大批受到牽連的大臣統統賜死。一時間,紫禁城上下陰風密佈,人心惶惶。
因護駕有功,師兄直升正三品一等侍衛——御前行走,還賜了許多珍寶。師兄卻不領情——他早已厭倦了這比戰場更兇險的官場。師妹已無仕途可言,他要這三品京官又有什麼意義?他們不是要遠離京城了嗎?
“皇上,林煥無心出仕,只想偕師妹還鄉,為爹孃守靈三年。”
皇上乾咳了一聲,“不做朕的御前侍衛,怎麼能出入自由,朕又怎麼能帶你見她?”他知道林煥要什麼,可是他還沒有做好給他的準備。雖然,在緊要的關頭,他有過放之四海的念頭,可是現在,他依然捨不得熒兒。他只能敷衍林煥,因為他自己也很茫然。他甚至因此沒有再去中正殿。他在心裡嗔怪,林煥,你就不能不逼朕嗎?
作為皇帝的佛堂機構,坐落在紫禁城西北角的中正殿是一個獨立的院落。關上那九釘朱門,這裡便是佛門淨地,誦經聲與藏香味交織在一起,宛如遠離塵世的另一世界。
讓我感到恍然不在人間的,還因為身邊的元宸。是的,那晚燈下為我敷藥的男子,便是元宸。當然在這裡,他有另一個稱號——格列喇嘛。他是精通藏藥和醫術的、並擁有天才技藝的唐卡畫師。儘管他穿著令人壓抑的絳紅色的袈裟,受戒的疤痕提醒我他已是一個僧人,但他還是用一對如星般燦爛的明眸,喚醒了我所有褪色的記憶,我痴痴地跟在他的身邊,彷彿真的忘記了俗世,彷彿又找到了童年的元宸,找到了那份深深的依戀。
作為格列喇嘛特殊的一名“病人”,我每天都會和他一起散步,“我教你記——”“格列喇嘛”的眼睛微微眯著,伸出一隻潔淨的手掌,如數家珍:中正殿、中正殿東、西配殿、後殿、香雲亭、寶華殿、梵宗樓、雨花閣、雨花閣東配樓、西配樓共10處。我望著他,努力適應他現在的喇嘛身份,“記住了嗎?”他輕柔地問。
我點點頭。可惜啊,中正殿這10處建築,在1923年建福宮那場大火中,燒燬了5處。
“第一次見你,就知道你很聰慧。”他笑了,唇邊有一個淺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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