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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師兄舞刀的,除了滿院子蕭索的草木,還有一個心思細密如絲的女子,就是我的侍女衣兒。
兩年過去,衣兒竟也出落得水靈靈,成了大姑娘。她看著林公子舞刀,一顆心撲撲地跳個不停。兩年未見,他已經脫去了公子哥的脂粉氣,更加俊朗、英武。從13歲進夏府為僕,他便牢牢烙在衣兒心上,再也無法消除,可是一個下人,如何也是沒有機會的,除非做公子侍妾。而以公子對小姐的感情,今生怕是不可能了。
師兄不知道,近在咫尺,還有一個人與他一樣為愛而不得惆悵著。
第二日,父親母親與師兄一起進宮探視。在神武門等了很久,領路的太監才稟告回來。
“皇上有旨,夏遠、夏夫人隨御醫至寧壽宮探望夏熒兒,林煥林都司來西花園面見聖上。”
幾個人都愣了。
“公公,煥兒理應陪我們一同探望的,怎麼……”父親拉住領路的公公。
公公一抖拂塵:“夏大人,您不是說帶了千年雪蓮嘛,3個御醫都侯著、等著給夏卜官服藥呢,皇上叫林都司去西花園,興許是想陪他一道。也沒說不讓見吶。”
君命不可違。一家人只得分開,師兄神情木然,跟著領路的太監往西花園走。
“公公,皇上為什麼在西花園召見臣下?”師兄心中忐忑,無暇欣賞皇宮園林美景。
這是個有點胖喘的太監,他換了口氣,小聲說:
“皇上在西花園賭蛐蛐兒呢,今兒皇上的‘黑旋風’贏了一路,心情極好,您去了,可別說什麼掃興的話,皇上說什麼聽著就是。”
“賭蛐蛐兒?為什麼偏偏這個時候?”
“皇上的心思誰猜的透,不過,您想啊,如果那千年雪蓮有效,夏卜官醒了,皇上還不飛到寧壽宮啊。”
再也無話。一靠近西花園,就聽見有人叫好歡呼,再細看,一圈太監圍在那裡,皇上的聲音從裡面傳出來:“哈哈,還有誰的蛐蛐兒敢鬥朕的黑旋風?”
蛐蛐,蟋蟀,又稱促織。皇宮中的蟋蟀角鬥也是一種賭博的方式。每當重陽時節,宮中鬥蟋蟀的熱潮便開始了,蟋蟀都放在價格昂貴的蟋蟀罐中,一桌二十四罐,多是竟然能擺數十桌。宮廷不惜以幾百兩甚至上千兩銀子從市上購得善斗的蟋蟀,然後以重金僱用“把式”(調養蟋蟀的能手)進行調養。
不過令師兄迷惑的是,此時並非鬥蟋蟀的時節,皇上為什麼要召他來這裡?
“林都司,過來過來,看看朕的‘黑旋風’,朕的寶貝!”
師兄只得過去,在最著名的“古燕趙子玉”的蛐蛐罐裡,看到那隻色青、背寬、腿長的“墨蛉”蟋蟀,它神靈活現地對著林煥擺了擺頭,像極了一個倨傲自負的大將軍。師兄心裡暗笑,本來是荒寺野冢、斷壁殘垣的一隻蟲子,竟然因為受了皇寵而這般春風得意。
“林都司,你來和朕賭一局。”皇上笑眯眯地說,那滿含笑意的眼神卻藏著深不見底的城府。
師兄知道此來絕非好事,但還是吃了一驚:“皇上,臣不懂鬥蟋蟀,也無準備,如何賭?”
“不礙事,張總管的油葫蘆‘小辣椒’也是個厲害角色,正巧還沒有上陣,你就用它賭吧。”
師兄此時已經明白幾分,皇上這是以鬥蛐蛐為名與自己賭一把:“不知道皇上想賭什麼?”
皇上搖著紙扇,微微一笑:“照例,咱們把賭頭寫在罐上,輸贏之後再公佈。”
師兄想了想,既然被逼到刀鋒上,也只能走走看。如果是賭,各自有一半的運氣,輸贏也未免可知。一切準備停當,兩隻蟋蟀被放進一個罐中,一邊的太監還沒用草打嘴,兩隻蟋蟀就已經朝對方撲過去。
師兄不懂鬥蟋蟀,但也能從氣勢中看出來是“黑旋風”佔優勢,“小辣椒”靈巧敏捷,但顯然沒有對手生猛,他背上冒出汗來。
兩隻蟋蟀都猛烈地振翅鳴叫,頭頂,腳踢,捲動著長長的觸鬚,不停地旋轉身體,呲牙咧嘴地撲殺。終於,“小辣椒”踉蹌了一下,一條前腿,竟然讓“黑旋風”給咬掉了。
皇上哈哈大笑,站起身,將泥罐轉向林煥。
師兄看到上面寫著兩個字:絕見。
誰想到局面突然發生了變化,轉瞬間,“小辣椒”負隅頑抗,竟然又跳了起來,向“黑旋風”衝過去,將它頂了個仰面朝天。“黑旋風”不知是受了驚嚇,還是過於疲倦,費勁地爬起來後,便不再上陣,兩隻蛐蛐只互相望著喘氣打鳴。
師兄將罐子也轉了過來,皇上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