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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繼隆是個什麼事都敢做的人,可就是有時說話著三不著兩,經常走板兒。
“這有什麼好笑的?”
“末將正納悶兒呢,武功郡王府的大門開啟了,樞帥再也猜不到出來兩個什麼人。”李繼隆賣了個小關子,接著捅破它:“竟然是一文一武,宋偓老將軍和大學士徐鉉。”
“兩個人同時出來的?”曹彬覺得確實有點蹊蹺,緊接著問。
“是呀。”李繼隆回答說,又像大為不解,問曹彬道:“樞帥,你怎麼對武功郡王家的事這麼有興致啊?到底為個啥?末將以後還要不要繼續監視?”
“武功郡王是先皇帝的長子,我們這些老臣豈能不管?”曹彬一邊應付著李繼隆,一邊考慮著李繼隆帶來的情報,思忖了足足一刻,眼光放亮,拍拍李繼隆的肩膀,命道:
“這幾天先別去郡王府溜達了,你替本帥再去尋個人!”
“尋誰?”
“本帥也不知道。你到大相國寺的場子裡去逛逛,看哪個算命先生說話最靈通,把他給本帥帶過來!”
“怎麼?樞帥也相信江湖那一套?”李繼隆有點吃驚。
“別囉嗦了,快去吧!”
望著李繼隆出門的背影,曹彬的眉頭又皺了起來。“這個趙德昭,如此倔強,快要惹出事兒了!”他斷定趙德昭把宋偓和徐鉉召到他府上,一定又是說那道聖旨,謀劃起兵奪權之事,這簡直是在刀叢劍樹之上走鋼索!這個傻孩子,怎麼這麼幼稚又這麼固執?潘美三番五次地勸過他了,他非但不聽,反而罵潘美和自己不講舊情,這種事是一個情字能促成的嗎?根據曹彬的經驗,用不著過多地揣摩宋偓,如果估計不錯的話,這位老將也會像潘美一樣,既不會喪失理性為他發一兵一卒,也不會忍心加害於他。不過人心都是肉長的,一旦他的心被德昭感化,事態就會隨之而變,為萬全計,最好讓這些關鍵人物都暫避一時,等德昭自己的情緒冷卻下來,再勸他從長計議。
這一天吃罷早飯,宋偓出了府門剛想上馬,對面迎過來一個舉著算命長幅的中年漢子:
“大人且慢走!山人看大人面色不好,怕是有禍殃纏身啊!”
“你是什麼人?”宋偓瞥了他一眼,問道。
“江湖上人。”那漢子答了一句,又盯著宋偓左看右看,嘴裡不斷地咕噥。“這位大人,山人若只是說你老是個大富大貴之人,那是山人沒本事,對著貴人打哈哈騙錢花。大人的山根倉庫無比豐盈,是十代八代也享用不盡的大富大貴之相,不過大人命門處稍有殘破,若不清除,恐有災厄……”
“給我開啟!”宋偓哪有心情與江湖之人閒扯,怒喝一聲。身後應聲衝上三四個侍衛,三拳兩腳把漢子趕到了遠處。
你道這漢子都說了些什麼?他所講的“山根”,就是麻衣相法上說的兩眼角鼻子初隆起的地方。按相家的說法,山根飽滿就是富貴之相,老百姓所說的塌鼻子,誰見過有幾個是脫了貧的?肯定是一輩子受苦的命。山根左右眼角之間的兩個凹,便叫“倉庫”,倉庫越深越大,就意味著越富越貴,此乃稍通相術者盡人皆知的面相。什麼叫“命門”呢?指的是山根之上三毫、兩眼角正中間的地方。相家認為此處至關重要,若是此處不飽滿,就是短命夭折之相。可巧宋偓的命門處前些天長了個小膿皰,不慎撓破,流了些膿血,此時已經快痊癒了。漢子所說的“命門殘破”,就是指這個小膿皰。宋偓聽不懂,也沒心思聽,因為皇帝宣他今天到內殿議事呢。
“老將軍坐!”趙光義見宋偓進殿,十分客氣地說。見他坐下,先開口道:“朕已經交待吳越國的使者崔仁冀,命錢俶三月裡歸朝,屆時朕要用一用將軍的禁直軍,到陳留去迎接錢俶入京。”
宋偓應聲答道:“臣一定會讓這些軍士顯出大朝的威武!”
“朕真怕把錢俶嚇著!”趙光義得意地說了句笑話,稍頓片刻,又問道:“依宋將軍看,錢俶的事兒辦完以後,下一步何時可行?”
宋偓聽出趙光義所說的“下一步”是解決河東劉繼元的問題,他是個頗知分寸的老臣,所以回稟道:
“此等軍機大事,陛下理當與宰相和樞密使一同商議才是,老臣豈敢亂髮議論!”
“朕最信任的就是宋將軍!”趙光義緊接著宋偓的話說,那語氣讓宋偓感到推心置腹。
“那老臣就不敢謙虛了。”宋偓的尺度掌握得恰到好處。“劉繼元乃是世宗和太祖皇帝的心腹之患,幾次征討,皆因故而中途撤軍。臣以為陛下對劉氏當採取八個字:不輕攻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