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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劉的聲音傳來,由遠至近:“誰?郭震?他不是在用電腦嗎?”
“沒人,你看——”胡護的腳邊出現老劉的鞋子。我第一次注意到,老劉腳上的鞋子並不是我腳上這種拖鞋,而是休閒皮鞋。
“咦,剛才他明明在這裡的,我看著他進去的。”
另一個護士的聲音傳來:“他不在房間裡。”
我暗暗好笑,心想這倒是無意中的一個玩笑,索性不出去讓他們再找一會兒。但胡護和老劉的腳前後跟著進了房間裡,是發現我了嗎?
不是,他們把門關上了。我疑惑起來,只聽胡護顫抖著聲音道:“你說,會不會是那個……”
老劉一改平日和我談話的滔滔不絕,言語沉穩而躊躇:“但是,沒道理啊……他還沒有症狀,我們不是都計劃好了的嗎?是什麼地方出了岔子?”
“但是,昨天失蹤小李到現在都還沒有……”
李護失蹤了?我回想起她哼歌的樣子,覺得莫明其妙。也許是在這個兔子不拉屎的悶地方讓人受不了了,年輕人翹班也不是不可理解。但老劉又道:“別說了,是什麼原因現在都還沒有找到。理論出現了重大的偏差也不奇怪,這個實驗本身就要極高的風險,你來之前應該已經做好了足夠的心理準備。”
計劃?實驗?什麼實驗?我疑惑竇生,老劉到底是什麼人?
胡護道:“在小李失蹤前,誰也不覺得有什麼。我傾向於是幻覺。”
老劉嘿嘿冷笑了兩聲,道:“你和老傢伙一模一樣的德性,難怪當初你會看我不順眼。”他的腳靠上胡護的腳,胡護後退兩步,但他又靠了上去。
“別……”胡護叫道,“別在這兒,這都什麼時候你還有心思……”她的聲音清晰可聞,顯然是口罩被摘掉了。她似乎掙扎著推了老劉一巴掌,老劉猛地退開兩步。
“你說,”胡護道,“小李的事情,是不是你們計劃好的?”
“你是說……開什麼玩笑,沒這回事。”
“哼,別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來做這事,哪一個不是你們千挑萬選過的,怎麼會忽然有個什麼底子都沒有的才從衛校畢業的小孩兒?”
“這樣啊……呵呵……”他又往胡護靠上去,“英雄難過美人關嘛……”
“你……該死!放開我!”
“好、好,”老劉似乎見胡護真發火了,倒也不敢造次,放開她道,“真是英雄難過美人關。這個小妞兒不是什麼好鳥,才十六歲時就在衛校裡被處分,原因就是和老師發生性關係,還不止一個。”
“哼,那又怎樣?”
“怎樣?她一沒背景二沒能力還正事不做,能找到工作嗎?我們把她招進來,還不乖乖聽話。”
“恐怕不是吧,你們該是想,哼……”
“我們可沒硬要她去勾引誰。天,這麼不人道的事情你怎麼想得出來?”老劉陰陽怪氣。“只是在貪腥的貓面前扔魚,至於吃不吃,那可是她自己的事了。”
“我呸!男人沒一個好東西。”胡護道,“那我問你,她又怎麼會到樓下那裡去的?”
“嘿嘿,有人代勞了,她不用再扮貓,當然就要熟悉熟悉業務了不是?去照料下面的也算是接觸實質的東西了。再說了,養這麼個閒人還不能在她面前露太多,你不煩嗎?”老劉嬉皮笑臉又往上靠,但胡護退後一步道:“你少來。現在人不見了,沒找到人之前,我沒心思。”說罷轉身出門而去。
老劉輕輕的不知所謂的嘿嘿冷笑了幾聲,卻並不急於出去。他在房間裡踱著步子,口中喃喃有詞。我屏住呼吸,仔細聽他念叨,卻只能聽來額上回、海馬迴之類莫明其妙的詞彙。
忽然聽到他說:“真他媽有趣的醫患關係呵……”隨即便是標誌性的嘿嘿冷笑。
醫患關係?我沒有聽說過這四個字。不過我平日裡也不去看報紙,現下有不少流行的詞彙我都不知道。
這個老劉,看起來和這個療養院熟得可不一般。我不是個沒見過世面的人,周隊和新來刑警隊實習的漂亮女同事,對話也經常用老劉與胡護說話的口氣。
那麼,老劉該本身就是青溪療養院的人。甚至,極可能是青溪療養院的高層,院長一類的,這樣既可以解釋為什麼他對什麼神經啊大腦啊之類的東西那麼入迷在行,又可以解釋他這副樣子也可以勾引到護士與他親熱。
看起來,他們招李護進來,也是別有用心。只是胡護說的李護失蹤是怎麼回事呢?李護失蹤,和他們的安排,會不會有什麼關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