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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了吧……”
啊,是嗎?原來玄兒又想起今年4月我們遭遇狀況了。大概是他看到我茫然的樣子,突然擔心記憶恢復的我會像那次一般喪失所有的記憶吧。
——所謂記憶,似已全無。
中原中也《昏睡》中的片斷朦朧地在大腦中浮現起來,又彷彿滲入水中,煙消雲散。
——漫步道中,不禁目眩。
“這是哪兒?”我反問道,但我並不想讓玄兒更加擔心,“現在到底……”
這的確是個問題。我完全記得自己是誰(……自己是誰?這突然成了一個不折不扣的疑問,躍然紙上),也知道這裡是被稱為黑暗館的浦登家族的宅子。我還能詳細地想起導致我失去知覺的前因後果(馬上又被吞沒在混沌之中……)。但是,關於那以後——當我深陷在那毛骨悚然的“人骨之沼”的泥濘中,意識遠離現實——的事情,自然完全都在我的記憶之外了。所以……
“這是哪兒?這個房間……”我又問,“現在到底……我昏迷有多久了?”
“這是我在北館二樓的臥室。”玄兒的表情緩和下來,好像放心一點,將臉挪開,“已經過了一天,現在是26日、星期五的凌晨1點多。你差不多睡了五個小時左右。”
“五個小時……?”
這是一段難以判斷長短的空白(已經過了一天,26日……現在是9月26日?)。這段時間,玄兒一直在我身旁嗎?——不,那不可能。綜合考慮,這不可能。
“感覺怎麼樣?是否感到發燒、噁心?”
被他這麼一問,我才有意識地感受了一下。既沒發燒,也不想吐。既沒覺得冷,也沒感到頭疼。我暫且回答說“沒有”,不過感覺完全良好那是絕不可能的。
彎曲的右肘內側,注射處的鈍痛慢慢淡去,但與此同時,另一側——以左手背為中心,突然感覺到另一種疼痛。雖然不是難以忍受,但一跳一跳地疼得厲害。為什麼那裡會這樣疼?原因不言自明。
“那隻手疼?”
玄兒之所以反應這麼快,或許是因為我在毛毯下悄悄地動了一下左手。抑或是因為我非常不舒服而愁眉苦臉。
“被蜈蚣咬傷的是手背和手腕兩處。能這樣可謂萬幸。光我看到的大蜈蚣就有五六隻。你的手偏偏伸到蜈蚣多的地方,倒黴啊!”
我不禁呻吟一聲。只要稍稍具體地想起當時的情形,我就會全身起雞皮疙瘩,幼時曾被蜜蜂蜇過腳,但被蜈蚣咬還是第一次。雖然我覺得那瞬間的劇痛,兩者相差不大,但對於視覺的衝擊,兩者卻截然不同。現在我必須有心理準備——今後在夢中,那蠕動著的醜陋蜈蚣群將會不斷出現,讓我煩惱不已。
“野口先生為你做了相應的治療,所以基本上不必擔心。弄不好,可能會生壞疽什麼的,但還沒有因為蜈蚣毒而喪命的先例。而且你也沒發燒,應該沒事!疼痛還會持續一段時間,但很快就會痊癒。之前,要稍微忍耐一下!”
“嗯!”
我點著頭,在毛毯下又動動左手。我能感覺到從手掌、手背到手腕一帶纏著厚厚的繃帶。不僅感覺到腫脹,而且經他提醒,也感覺到疼痛的根源來自兩處。
“在這個島上……蜈蚣很多嗎?”我問道,儘管我覺得這個問題很愚蠢。
玄兒苦笑著:“因為這裡是深山老林,所以就算島上有一兩百隻蜈蚣也不足為怪。有時它們也會鑽進宅子裡,所以家人們已經見怪不怪了。當然,不管何時,這種生物都不會讓人覺得舒服的。”
“嗯!”
“咬你的是褐頭蜈蚣。因為頭部是深褐色,所以叫這個名字。還有一種叫青頭蜈蚣,和它很相像。不過,褐頭蜈蚣要大一些。有的全長15公分,是日本之最。”
15公分?好像確實有那麼大。不,好像還要大一些。
全身又起滿了雞皮疙瘩,我在枕頭上搖搖頭,希望他不要說了。但玄兒毫不在乎,用一種奇怪的得意的語氣繼續講解著有關蜈蚣的知識。
“蜈蚣這玩意,看上去那樣,可也很重感情。據說雌蜈蚣在初夏產數十個卵,但即便幼蟲孵出,雌蜈蚣仍然不吃不喝地守護兩個月,直到其能獨立行動。這種母愛難道不讓人感動嗎?”
“當然,這種行為肯定出於本能,用‘母愛’這種人類價值觀來形容有點可笑。但是,中也君,如果和這些自然界生物進行比較,你就會發現我們人類是多麼畸形、變異了。雖然領悟得晚了一點……”
“啊?”
“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