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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螓首一歪,昏死了過去。
“傳太醫,快傳太醫!”趙桓厲聲呼叫,就象一頭暴怒的獅子一般。
朱雲蘿到底比其他人大上幾歲,經歷的更多,把明媚抱在懷裡,用指甲掐了一下人中,“嚶嚀”一聲,仙子又回到了人間。
“三哥,金狗搶走了東西,為什麼還要放火呀!”
“三哥,難道他們沒有父母,難道他們沒有妻兒?”
“三哥,難道他們不是人嗎?”
“三哥,你要給我作主啊!”
明媚妹妹還在哭,她只是輕聲哭著,那麼無助,彷彿風中的百合。
她為什麼連一句埋怨的話都沒有呢?
趙桓心如刀絞,再坐下去,人就要瘋了!
他“騰”地站起來,鞋也顧不上穿,風也似的衝到門邊,叫著:“來人!傳宰執到垂拱殿候著,朕要殺人!”
裴誼伺候官家十年,也從未見到這個樣子的官家。連忙派人去傳旨,然後望向朱皇后,不知如何是好!
雲蘿輕嘆一聲,取過龍袍,披在男人的身上。也許,這時候什麼都不說,比說還要好些吧?
官家要殺人,到底要殺誰呢?
第十章 國賊
金兵初退,世祖罷黜六賊,大宋臣民拍手稱快。
世祖龍威,誰敢不服?
——《世祖本紀》
盛怒之下的趙桓,急匆匆趕到垂拱殿,不久七名宰執絡繹而至,最先到的卻是籤書樞密院事,也就是樞密副使何慄。
何慄,字文緽,仙井人。政和五年進士第一,乃是萬眾矚目的狀元郎。那年,趙桓十六歲,見何慄氣宇宣昂,奏對敏捷,對童貫、蔡京等人也是不卑不亢,絕無一絲矯情諂媚,所以便記住了這個人。後來的幾年,何慄歷任秘書省校書郎、提舉京畿學事、主客員外郎、起居舍人、遷中書舍人兼侍講,皆有建樹,官聲尤佳。
前些日子,趙桓下旨,令百官上書奏事,議是否可以割讓三鎮給金人,何慄上書稱:“三鎮之地,國之根本,豈能捨棄?況且,金人反覆無常,如何確定他們一定守信?割地,金人會來;不割地,也會來。”宰相主張割讓,何慄論辨不已,曰:“河北之民,都是國家赤子。割讓其地,則連同土地上的人民也要拋棄,難道這是做父母的應該做的嗎?”
論述精當,有理有據,足見這個人還是有些才氣的。
陳東率領太學生伏闕上書,李邦彥等四名宰執皆罷,趙桓召何慄任樞密副使,唐恪為尚書右丞,算是人事調整的第一步。至此,先朝舊人已經不多,大部分都可以算作自己人哩!
何慄見禮已畢,趙桓默默頷首,示意他無須多禮,站到一邊。也許是因為時日尚短,趙桓還真挑不出這個人有什麼毛病。儘管宋強很不喜歡這個人,說他在歷史上是一大罪人。細數他的罪狀,趙桓幾乎無地自容:在另一個時空,何慄只是秉承官家意旨辦事,所犯的過錯與他趙桓比起來,簡直不值一提。
看此人,年紀不到四十,中等身材,穿曲領大袖紫色朝服,頭戴平腳幞頭,腰間扎著皮革大帶,腰帶後面繫著精巧的黃金魚袋。雙手平端象牙笏板,腳上蹬烏皮官靴。三寸長的鬍鬚,烏黑如墨;一雙眸子,清澈若水。
觀人首先就要看眸子,何慄的樣子怎麼看都不象奸臣,最多是好心辦壞事而已。再說了,為忠為奸有時候也由不得臣子,全在皇帝的一念之間。
看著何慄,想著事情,趙桓不知不覺地情緒平靜下來。
不久,七名宰執都到了。
尚書左僕射兼門下侍郎張邦昌躬身見禮,問道:“臣請陛下,今日要議何事?”
何事,對呀,今天要談的是……
淚眼婆娑的明媚在眼前晃動,越王妃的靈魂在烈火中呼喊,趙桓的火一下又上來了!
“今天,談一下蔡京、童貫等六人之事。”趙桓淡淡地說道。
耿南仲望著官家,只見官家上身挺得筆直,雙手扶著椅背,肩膀似乎在顫抖,聲音也不如往日裡從容。他一下就明白了,官家生氣了,而且火氣極大,如果控制不好,馬上就會發作的。
所謂六人,指的就是蔡京、童貫、王黼、梁師成、李彥、朱勔,當然沒有人不知道。
張邦昌聽得一愣,一邊字斟句酌,一邊說道:“六賊誤國,百死不足贖其罪惡。只是……”
話說到半道,忽然打住,賣的什麼關子?
趙桓面無表情,一點也沒有接話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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