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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得很,你也喝。我正準備讓人找你回來。”
鄧小平搬了把椅子放在地圖前:“你說。”
“蔣介石親自督戰,顧祝同又調來王敬久一線指揮。你看,敵人分東西兩路北進,意圖是:以西路堅守鄆城、荷澤、定陶,吸我屯兵城下,再以東集團軍柑擊我之側背;東西夾擊,鉗形攻勢,以迫我沿黃河南岸背水作戰。”
“我們不是韓信!”鄧小平的目光盯著地圖上的藍色箭頭,“嚓”地點上一支菸。
劉伯承:“很明顯,這是一個破足鉗,東強西弱。我們可以將計就計,按原計劃先吃掉西路軍,破其全域性,吸其東路軍北上,在其北上的過程中再實施分割包圍,各個殲滅!”
鄧小平:“靜觀了幾天,敵人基本上按照我們的預想行動了。可以讓1縱仍攻鄆城,2縱、6縱迅速從東西兩路敵人的中間插下去,前進百里,直取曹縣、定陶。”
劉伯承:“對。同時令3縱進到定陶以東的冉固集、漢上集地區待機,在1、2、6縱把西路之敵吃掉後,大踏步前進,四個縱隊合力割殲東路敵軍。”
劉鄧又在“造勢”,準備調動王敬久了。
鄧小平從坐椅上站起,把空水缸子往桌上一擲:“戰役第一步是先打弱敵,破其全域性部署!”
劉伯承凝神片刻,道:“這個戰法叫作攻其一點(鄆城),吸其來援;啃其一邊(定陶),各個擊破。”
孫武曰——
故我欲戰,敵雖高壘深溝,不得不與我戰者,攻其
所必救也。
孫臏曰——
攻其所必救,使離其囿,以揆其慮,設伏施援,擊
其移庶。
劉伯承把孫武和孫臏這一戰法從一個方面發展成為兩個方面。他說:“攻敵所必救,消滅其救者;攻敵所必退,消滅其退者。”
現在,劉伯承又在此基礎上有了新發展:攻敵一點,吸其來援;啃其一邊,各個擊破。
“你看這東路軍,”劉伯承對鄧小平說,“我方才揣摩了好半天,這個王敬久布的是什麼陣?不是方陣,不是圓陣,一字排開七個旅。這種陣法首尾不能相救,又尾大不掉,難道不是一字‘死蛇陣’嗎?完全是擺好一副捱打的架勢嘛!”
鄧小平笑了:“孫武不是說過‘故善用兵者,譬如率然’嗎?”
率然,古代傳說中的一種蛇。《太平廣記·率然》寫道:“西方山中有蛇,頭尾差大,有色五彩,人物能之,中頭則尾至,中腰則頭尾並至,名曰率然。”
劉伯承:“開戰以來,蔣介石一廂情願,總想把自己的部隊指揮得像‘率然’那樣,首尾相應,結果從來是各自為謀,同床異夢,勝不相慶,敗不相救。這回他的學生又在魯西南給我們擺出一個‘率然’陣,我們就挾其額、揪其尾、斷其腰,置之於死地而後已。”
“對。打它的一字‘率然’陣,縱然是常山之蛇,也要斬斷它!”鄧小平的話音剛落,一陣飛機的轟鳴聲霍然而至。
李達匆匆跑進。
“司令員、政委,躲躲吧!”
劉伯承輕輕搖頭,一副幾乎是閒適的表情。
敵機在村子的上空轉了個圈,一枚炸彈準確無誤地投向指揮部的位置。一聲巨響,炸彈激起的氣浪把院子的山牆推倒,硝煙迷漫了半個村莊。
保衛科科長張之軒立即帶警衛人員搜尋,發現了敵特擺下的轟炸引導標誌——白色T字布。
鄧小平說:“敵人的偵察手段高明得很,T字佈擺到我們頭頂上了。”
劉伯承擦著眼鏡:“蔣介石對付共產黨有兩個輪子,一個是公開的,一個是秘密的,現在兩個輪子都轉得好歡!”
院子裡的雞被炸得亂撲亂飛,咯咯叫個不停。
房東大娘怕飛機“聽見”雞叫再來,又不敢出門,於是站在屋門口罵雞:“叫!叫!都是聽見你叫飛機才來,再叫殺了你!”
申榮貴逗她:“要不炸彈咋撂這麼準?”
大娘越發對她的雞不滿意。
劉伯承、鄧小平、李達笑。
劉伯承又舀起一缸子水,一飲而盡。他擦擦嘴邊的水珠,對李達說:“參謀長,要通各縱隊,立即下達作戰命令!”
魯西南 鄆城 1947年7月7日
鄆城,這座橫臥於黃河之濱、宋江河之畔的千年古堡,飽經戰事滄桑,歷數世事沉浮,悲悲喜喜,伴著苦難的“黃河謠”橫亙於魯西南的戶首。
楊勇在望